第 140 章?辉煌胜利(回历 632 年秋?底格里斯河主战场)
回历 632 年秋,底格里斯河笼罩在浓稠如墨的晨雾中,河水翻涌着暗青色的涟漪,仿佛巨兽未醒的呼吸。萧虎身披玄铁重甲,踏着吱呀作响的了望台木梯拾级而上,腰间火铳缠着浸透凉水的麻布,云雷纹在潮湿的雾气里若隐若现,泛着幽冷的光泽。对岸,敌军阵列如潮水漫过地平线,战象颈间的铜铃碰撞出刺耳声响,重骑兵的铁甲在微光下折射出森然寒意,这些声音顺着河面飘来,震得人心头发颤。
“报 ——!” 一声凄厉的呼喊撕破寂静,汉地斥候浑身浴血,几乎是从战马上滚落下来。他左肩插着一支箭镞,鲜血顺着锁子甲的缝隙汩汩流淌,在泥地上洇开暗红的痕迹,“敌军左翼弩炮已装填‘希腊火’,中军战象部队开始移动!” 话音未落,远处骤然响起闷雷般的战鼓声,惊起河面成群的水鸟,扑棱棱的振翅声与战鼓声交织,更添几分肃杀。
萧虎的手指缓缓抚过火铳扳机,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指尖传来。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身旁神色凝重的各军将领:“赵玄,你率弩手全力压制敌阵两翼;贾法尔,密切关注风向,一旦转北,立刻点燃火筏;阿史那铁勒,见浓烟升起,即刻率骑兵冲击中军!” 他的视线掠过众人征袍上斑驳的血迹,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此战,非生即死!”
破晓时分,火铳的轰鸣声如惊雷炸响,为决战拉开血腥帷幕。汉地弩手们齐喝一声,千张强弩同时发出震天轰鸣,箭矢如蝗群般扑向敌阵。然而,当箭雨触及敌军盾牌的刹那,诡异的蓝火骤然迸发 —— 那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希腊火”,遇水不熄,触物即燃。萧虎瞳孔猛地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猛地举起火铳,声如洪钟:“停止射击!改用火箭!”
燃烧的箭矢划破薄雾,在空中拖曳出长长的火尾,却只换来敌军阵中肆意的嘲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贾法尔突然高举双手,满脸狂喜地高呼:“北风起!” 上游方向,三百艘裹着浸透沥青芦苇的火筏顺流而下,陶罐中的 “天火粉” 与辣椒粉剧烈燃烧,紫色的浓烟翻涌升腾,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蟒,朝着敌船席卷而去。呛人的辛辣气息弥漫开来,敌军士兵被刺激得涕泪横流,阵脚顿时大乱,而肆虐的火舌已趁机攀上战船帆布,将其迅速吞噬。
“杀 ——!” 阿史那铁勒的弯刀直指苍穹,三千突厥骑兵如黑色的钢铁洪流奔涌而出。他们的战马身披浸盐水的牛皮,在冲锋中扬起阵阵水花。当战象发出惊恐的嘶吼,牛角绑着倒钩的火牛已率先冲入敌阵,火星四溅中,象群陷入癫狂,开始疯狂踩踏己方阵营,惨叫声、嘶吼声、兵器碰撞声混成一片。
萧虎握紧火铳,大步冲下了望台。却见敌军精锐铁甲骑兵如锋利的刀刃,突破了左翼防线。为首的敌将头戴狮首盔,手中链枷横扫而过,汉地士兵的盾牌如同脆弱的薄纸,纷纷碎裂。“徐明!盾车阵!” 萧虎的吼声穿透战场的喧嚣。几乎是话音刚落,五十辆 “铁脊龟甲车” 缓缓推进,三层湿牛皮裹着的铁甲上,“希腊火” 的蓝焰滋滋作响,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道坚固防线。
战场上,局势陷入胶着。汉地弩手与波斯火铳手在盾车的掩护下交替射击,铅弹与箭矢如雨点般穿透敌军重甲;突厥骑兵的弯刀在人群中翻飞,鲜血混着泥浆四处飞溅,溅满了战马的四蹄。萧虎的火铳连续击发,火药灼伤了他的虎口,鲜血顺着枪身滴落,可他的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敌军中军大旗,纹丝不动。
“斩将!” 萧虎突然暴喝一声。阿史那铁勒心领神会,摘下腰间号角,吹响一声长鸣。三十名精锐骑兵迅速组成锥形阵,弯刀闪烁着寒光,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插敌军主帅营帐。当敌将的狮首盔滚落尘埃,敌军的阵型终于开始土崩瓦解,士兵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黄昏降临,残阳如血。底格里斯河被染成了刺眼的赤色,漂浮的尸体与破碎的战船顺流而下,宛如一幅惨烈的画卷。萧虎拄着火铳,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看着士兵们用不同语言欢呼庆祝 —— 汉地士兵高举缴获的青铜弩机,脸上洋溢着自豪;波斯战士挥舞着写满符咒的军旗,口中念念有词;突厥骑兵将战象的铜铃系在马颈上,清脆的铃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
三日后,盛大的庆功宴在河畔隆重举行。巨大的篝火堆上,整只骆驼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汉地的米酒与波斯的葡萄酒在陶碗中交融,泛起诱人的光泽。萧虎将镶满宝石的弯刀递给重伤的赵玄,目光中满是赞赏:“若不是你连夜重绘弩机图纸,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又将一袋金砂交给贾法尔,郑重道:“你的‘天火粉’,烧穿了敌军的骄傲。”
阿史那铁勒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豪迈大笑:“都护,这一刀换得敌将首级,值了!” 他的笑声感染了众人,士兵们欢呼着将他高高抛起,他肩头的鹰隼也在此时振翅高飞,长鸣声响彻云霄。
萧虎望着漫天星辰,火铳上的云雷纹沾着干涸的血迹。他命人在河畔立起三丈高的石碑,碑文用汉文、波斯文、突厥文三种文字镌刻 —— 从汉地《武经总要》的排兵之法,到波斯《星象战典》的天时测算,再到突厥《游骑破阵要诀》的实战智慧。过往的旅人路过此处,总能听见老兵们围坐在篝火旁,用不同的口音,讲述那场震撼天地的辉煌胜利,让这段传奇在岁月中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