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齐戎备好了信件将齐安安托付给了林长宁:“六郎,你们一道去楚王封地。”
林长宁沉默片刻:“不等大军回来了么?”
齐戎眉头拧着:“不等了,你们可绕路过去,走大同直达太原,我会派闻之他们和你一起,六郎,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我姨父楚王,到地方直接去寻楚王府进门言是我举荐即可,会有人带你过去的,一并调令已经帮你办好了,尽可放心,安安便托付给你了。”
林长宁点点头抱拳:“多谢二哥。”
卫所门前,齐戎把齐安安抱上马车交待道:“安安,路上听你小六哥哥的话,去楚王府寻姨母,再由王府之人安排送你归京。”
齐安安揪着齐戎的衣裳可怜巴巴的看着齐戎:“大哥,咱们不一起走么?”
齐戎摇摇头将齐安安的手心扒开:“大哥是将军,自然是要留在这里保家卫国的,安安乖。”
“那大哥什么时候去找我?”
齐戎看着马车里的弟弟:“等战事结束大哥就去寻安安。”
说完齐戎便往后退去,林长宁翻身上马朝着齐戎告别:“二哥,那我们便走了。”
齐戎点点头摆手:“去吧,路上小心。”
林长宁坐在马上,一张齐戎所赠的青色大氅将人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显得稚嫩的脸颊也有了几分成熟之像。
另一旁的老马和刘氏拉着三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关切的话语似是说不完,刘氏擦擦眼泪将包袱递给女儿,用力的抱了抱女儿后将人松开:“三娘,去了王府手脚勤快些,不要和人吵架,家中一切都好,不必挂心的。”
马三娘背起包袱跪地叩了三个头哽咽道:“女儿不孝劳父母忧心,不知何日才能承欢膝下,不能侍奉双亲左右还望爹娘保重身体。”
马家两个儿郎眼角也有些红了,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些攒的私房钱塞进马三娘的手里:“家中有你哥哥在呢,出去莫亏待了自己,三娘。”
林长宁御马走到马家身边提醒;“该走了,三娘。”
一行人目送着人爬上马车,随即老马抬头看着林长宁,目露恳切,抱拳弯下身子:“六郎,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还是希望你能看我面子上多多照顾三娘。”
林长宁点点头轻笑:“老马,客气什么,三娘就是我侄女,自然会关照的。”
老马有些牙酸,怎么听着这个侄女一词这么别扭呢,面目狰狞了一瞬后被刘氏拽了一下拱手:“那就谢过长平老弟了。”
林长宁颔首朝二人打过招呼便示意车队欲走,马三娘和齐安安坐在马车上,一旁拱卫着八个亲卫,在林长宁的带头之下慢慢朝着城门口行去。
齐戎和马家人送了一段便站在原地看着车队走远。
老马叹口气:“走吧,回吧。”
马蹄踏碎尘土,黄色的灰尘沿着车队尾部扬起,林长宁架马走在最前方,十郎坐在马车前驾着马车,齐安安有些坐不住,刚行了一段路便掀开了轿帘,看着马车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下次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马三娘没忍住被逗笑:“你这么舍不得边关啊?”
齐安安捧着脑袋叹了口气:“嗯,舍不得大哥,还舍不得芽芽他们,嗯,小六哥哥和大黄也舍不得。”
说到大黄,齐安安眼中的亮光暗淡下来:“大黄也没了,小六哥哥也被迫要去其他地方,这件事怪我,我没有保护好大黄和胡婶婶。”
马三娘揉揉齐安安的小脑袋:“是坏人的错,和你没关系。”
齐安安却摇摇头:“大哥说了,那日两个人是跟着我去的林家,他们的老大跟我大哥不睦,所以应该是跟着我找茬的这才连累的大黄和胡婶婶。”
马三娘叹了口气没说话,默默的把头瞥向了一边。
一行人走了半天方才见到一个小驿站,街角的茶摊子门窗紧闭,檐下褪色的旗子歪歪扭扭的在风中飘扬,林长宁心头一紧挥手叫停车马。
眼见着中午了,茶肆竟然紧闭门窗,照理来讲这会正是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房檐上有袅袅炊烟,屋里分明有人在,却紧闭门窗,明显是不对劲的。
“万金,进去问问。”
行在林长宁身侧的万金抱拳利落下马上前敲门:“有人在么?我等是大兴军卫,借地讨口热茶热饭吃,店家可在?能否开门行个方便?”
门内无有人应声,林长宁皱着眉头冷声:“万金,砸门!”
话刚出口门就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老媪透着门缝打量着外面的一群人,看见众人穿着突的松了口气将门敞开俯首行礼:“还真是官爷,官爷见谅,近日总有鞑子下来,不得已才紧闭了门窗。”
林长宁下马,有些将信将疑:“鞑子?”
老媪推开大门,拎着茶水往桌上放:“唉,是,最近不知怎的,隔三岔五就有鞑子往下来,为了保命近处的一些村庄都日日紧闭家门。”
林长宁翻身下马有些疑惑:“不远处就是大兴卫,为何不去报关剿灭鞑子?”
老媪看着林长宁年轻俊秀的脸,还以为是谁家公子哥出来游玩,便道:“大兴?大兴的汉子们怕是过不来,小公子不知晓吧,逆王反贼在永平大败大兴卫,去了几千人,回来的不到一半,就算这会去大兴,也没什么用,中间的七八个镇子最近都发现了鞑子的踪迹,大兴腹背受敌,哪有空闲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马三娘抱着齐安安下车,闻言脸色有些发白:“怎么可能?大兴败了?”
林长宁的脸色也不好:“婆婆,能否讲的更仔细一些?我们为何没收到这个消息?”
说着林长宁便从怀中掏出一颗碎银放在桌上:“婆婆,权当茶水费,能否与我等细细讲解一下?我们要去太原,若这么些人碰见叛军和鞑子怕是要丢命的。”
老媪叹了口气打量着周围的一群人,观林长宁身上大氅价值不菲又看看齐安安那粉雕玉琢的脸倒是没有生疑:“两日前听说大兴的兵马刚到永宁就遭了埋伏,攻城不成反遭围剿,消息传出去没多久鞑子就下来了。”
老媪左右看看似是在害怕什么:“您最好避着村镇走,昨日从临镇回来的游商说鞑子集结了万人就在关外守着,预备着攻打大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