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三人分别做完笔录。
“这位女同志,”中年警官皱着眉头翻看笔录,“你这行为太冲动了。他们要是验伤起诉,你肯定要被拘留的。”
他敲了敲桌子:“年轻人遇事要冷静,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实在不行,你可以报警嘛!让警察帮你处理!”
温妤沉默地点点头。
警官叹了口气:“行了,在口供上签字吧,然后让家人来接你。”
他递过笔录本:“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你这属于情节较轻的故意伤害,可以调解处理。但必须要有担保人签字才能离开。”
温妤握着笔,盯着空白的担保人签字栏,一时想不出能找谁来接她。
苏洛洛前几天就出差去了,她身边也没有别的朋友……
温妤苦笑着对警官说:“我没有家人能来……外婆还在IcU,朋友都在外地。”
警官为难地搓了搓下巴:“这就难办了。按规定没有担保人签字,我们只能……”
“我来签。”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温妤猛地回头,只见明霁川不知何时站在了询问室门口,西装笔挺,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先生...?”温妤瞪大了眼睛。
明霁川径直走到桌前,接过警官手中的笔,在担保人一栏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明、明总?!”恰好,季景臣从隔壁询问室被带出来,看到明霁川时脸色瞬间惨白,“您怎么……”
明霁川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对警官点点头:“人我可以带走了?”
“当、当然。”警官显然认出了这位商界大佬,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不过对方如果坚持验伤……”
明霁川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律师,后续事宜由他全权处理。”
说完,他转身看向温妤:“还能走吗?”
温妤愣愣地点头,跟着他往外走。经过季景臣身边时,明霁川突然停下脚步:
“季景臣是吧?”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警局安静下来,“据说,你们公司的AI医疗影像识别系统,最近在申请b轮融资?”
季景臣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这会儿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总,你的意思是……”
“听说你们的技术团队很不错。”明霁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看着季景臣一字一句道:
“可惜你们公司的经营状况似乎不太理想。”
他抬眸,锐利的目光直刺向季景臣:“不如,我让人来帮帮你?”
季景臣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太清楚明霁川口中的“帮忙”意味着什么:
这哪里是真的帮忙,明霁川分明是要收购他的公司!
“明总!这真的是误会!”季景臣声音发颤,后背已经渗出冷汗,“我和温妤只是有些私人矛盾……”
“私人矛盾?”明霁川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带着我们家的员工来警局,这就不是私人矛盾了。”
说完,他直起身,轻轻拍了拍季景臣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让季景臣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季景臣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明霁川已经拉着温妤的手腕大步离开了。
温妤全程沉默地跟着明霁川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
明霁川系好安全带,瞥了她一眼,“很喜欢打架?”
温妤垂下眸子:“一般。”
“下次记得叫上我。”明霁川说:
“我负责打断他们的胳膊腿,你负责给他们安上,怎么样?”
温妤没忍住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车子缓缓驶离警局,明霁川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温妤: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外婆没事吧?”
温妤慌乱擦着脸上的泪,点点头又摇摇头。
“情况不好?”明霁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余光看她。
“不是……”温妤舔了舔唇瓣,声音有些哽咽,“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去IcU了……”
说到这儿,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
温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在医院没哭,打架时没哭,去警局也没哭……
但这会儿,坐在明霁川的车里,就是忍不住。
她拼命擦着眼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明霁川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
明霁川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身从后座拿出一个保温饭盒。
“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他打开饭盒盖子,热气腾腾的饺子香气瞬间弥漫在车内,“先吃点东西垫垫。吃完再上去。”
温妤愣住了:“这是……”
“我爸妈准备的。”明霁川把筷子递给她,“我刚回家,他们就催我来医院看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路上接到一个朋友电话,说在咖啡店门口看到你被警察带走,我才转道去的警局。”
温妤低头看着饭盒里圆滚滚的饺子,有几个还因为颠簸破了皮,露出里面的肉馅。
“多少吃点。”明霁川的声音难得的温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如果你外婆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会难受的。”
温妤点点头,夹起一个饺子送入口中。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混着饺子一起咽下。
明霁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安慰,只是在她吃完后递来一瓶水。
“谢谢。”温妤轻声道谢,声音还有些沙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医院,夜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来到IcU前,护工还在那儿尽职尽责的守着,温妤走过去问:“李阿姨,我外婆还没醒?”
“没呢,我在这儿守着,你去歇歇。”
温妤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外婆,监护仪的滴滴声规律地响着。
明霁川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从病床移到她单薄的背影上。
灯光下,他能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和紧握的拳头。
“会没事的。”他突然上前一步,拍了拍温妤的肩说。
温妤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