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科军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听到一般,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难道被发现了?”
他们一直保持着与目标几十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交谈着,然而,牛的耳朵却比人类更为灵敏,能够听到更远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对话很有可能已经被那些野牛察觉到了。
唐哲连忙示意简科军不要出声,甚至连身体都不要乱动,以免引起更多的注意。紧接着,他们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将身子往下压低,只留下头部露出在箬竹林的上方,紧张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然而,由于天色实在太暗,他们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根本无法看清楚远处的情况。即便是那些体型庞大的野牛,也只能通过它们那白色的四肢才能勉强辨认出来。
就在大家都还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困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唐哲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大叫:“快跑!”
这声尖叫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与此同时,对面的野牛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危险,它们开始疯狂地逃窜起来。
野牛们巨大的身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骇人,它们奔腾而过,所到之处,那些箬竹就像是被一辆巨大的压路机无情地碾压过一样,纷纷倒伏在地。
这可真是苦了唐哲他们四个人啊!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拼命地沿着动物小径奔跑,朝着搭建的棚子方向狂奔而去。那个棚子不仅有温暖的火堆,更是这片落水窝中唯一的高地,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在。
申二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的速度极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简科军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的步伐虽然稍显沉重,但也在尽力跟上申二狗的节奏。
唐哲则紧紧拉住沈月的手,跑在最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月手心里的汗水越来越多,那汗水仿佛是她内心极度紧张的写照。沈月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
而在他们身后,逃跑的野牛群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震耳欲聋,如同一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响。野牛群的蹄声如同战鼓一般,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在唐哲他们的心上,让他们的心跳愈发剧烈。
申二狗边跑边喘着粗气,焦急地问道:“科军,后面到底是什么啊?连那些野牛都这么害怕!”
简科军同样跑得气喘吁吁,他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一边回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要不你自己回头看看,我也想知道呢!”
沈月被唐哲紧紧地拉着手,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飞翔一般,双脚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她不需要去思考方向,只需任由唐哲牵引着,这种感觉既新奇又令人兴奋,同时还有些惊恐。
就在这时,申二狗的问题引起了唐哲的好奇心,麻黄岭与梵净山虽然都是原始森林,但二者却有不同之处。
麻黄岭是梵净山的一条支脉,延伸至两县的交界处,这里虽然同样宛如原始森林一般,但却有一条不宽的山路,自古以来便是两县之间交流的通道,每年冬天,有相互嫁娶的人家,他们还会自发地拿起工具,前来修整这条路。
然而,最让唐哲感到惊讶的是,如果遇到野猪或云豹等中小型食肉动物,野牛群竟然不会逃跑,齐春的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起来,让他更加焦急。
正当大家跑到棚子处时,那群野牛也恰好从棚子旁边经过,就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小牛凄惨而又令人心碎的惨叫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在静谧的森林中回荡,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原本像脱缰野马一样狂奔的野牛群,竟然在听到小牛的惨叫声后,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突然停下了脚步。它们齐刷刷地转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小牛叫声传来的方向。
母牛似乎也感受到了小牛的危险,它焦急地发出了几声短促而急切的叫声,似乎在呼唤着小牛。然而,除了那阵令人心悸的惨叫声,它再也没有得到小牛的任何回应。
申二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棚子里,他的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儿一样,额头上的汗水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哗地往下流。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喃喃自语道:“好险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竟然能把野牛群吓成这样!”
简科军手里紧握着沙刀,身体紧紧地靠在棚子边的一棵树上,他的目光同样紧盯着小野牛被咬的方向,一脸凝重地说道:“我看,不是山狗(狼)就是毛狗(豺狗),别的什么猫猫根本不可能把野牛吓成这样。”
沈月也是一屁股坐在火堆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还没有从惊魂中回过神来,第一次上山打猎,就遇到这么惊险的事情,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后怕。
唐哲站在沈月的边上,右手握住枪,目光看向不远处,虽然那里一片漆黑,小野牛也不再嘶叫,只剩下那头母牛还在天窝的边沿叫着。
简科军走到他的身边,也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唐哲,你看到了什么吗?”
唐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是在听。”
“听?”简科军不解地问。
唐哲点了点头,说道:“你仔细听。”
简科军竖起两只耳朵,山野间除了那头野牛群里母牛的哀叫声,就只有山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并没有听出有什么别的不同。
唐哲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听,什么声音都没有,空气中却有这么浓的血腥味,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简科军说:“对面会不会是毛狗?”
“不,毛狗追咬猎物的时候会发出叫声,但它们是无声无息的出现,而且还会打伏击。”唐哲不紧不慢地说。
申二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说:“你们说,会不会是大猫子?”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沈月一听到大猫子三个字,吓得只差哭了起来,紧紧地抱住唐哲的脚:“哲哥,怎么办?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