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
林若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冲她笑笑：“变成这副样子，很难认对不对，倒是好看了许多。”
下一秒，林若初扑过去抱住了她。
“桃鸢？”
她声音有些发颤。
是桃鸢？
怎么会是桃鸢？
竟然是桃鸢？
理智思考前，是汹涌泛滥的思念。
桃鸢也抬手抱住她，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藏起来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和许久未曾有过的松懈。
但也只有一瞬。
“小姐，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她靠在林若初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是天命书。”
果然，此处种种诡异，与那鬼东西脱不了干系。
太多疑惑无从问起，林若初越发心疼地收紧臂膀，最后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手，问她：“书在谁的手上？”
桃鸢答：“北境三皇子，洛岚。”
林若初心中猜测落地。
果然是他。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她问。
桃鸢露出了一个自责的苦涩笑容：“我做错了一件事，让疯子知晓了秘密。”
“两年前，我为救小姐，北上寻将军和少将军，途经此地，遇到了那个男人。我们起初只是偶然在一处投点的陌路，直到我看到他拿了一个木匣，隐约觉得像是在表小姐手中见过，忍不住上前询问，这才铸成大错。”
“你看得到盒子？”
林若初诧异。
她一直都知道桃鸢是特殊的，她不受江宁心的系统影响，没有被覆盖认知，可连林若初也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到木盒。
在接触到木盒之前，连林若初自己都看不到那东西。
桃鸢不仅能看到江宁心的“贪”，甚至能看到洛岚手上那本不知是什么的书。
林若初完全能想象出洛岚当时震惊的样子，秘密被洞悉，他必不会轻易放桃鸢离去。
“然后他便抓了你？”
桃鸢摇摇头：“我与他做了个交换。我心甘情愿地将名字给他，他则给了我一串，可以救小姐的菩提手串。他说那是‘守’的道具。”
原来如此。
原来那珠子是这样来的！
林若初心疼得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
抛弃“名字”便意味着肉身死亡，被天命书禁锢驱使。
桃鸢为了救她死了啊。
林若初攥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傻。”
“连二公子都没办法，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救你。”
桃鸢也反手握住她，神色复杂，可眼中仍旧闪烁着庆幸的光。
“至少这是有用的，你回来了。”
林若初眼眶一酸，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出来。
“可你现在知晓你的名字，桃鸢，你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为何还会被天命书束缚在别人的身体里？”
女鬼也急切地等着答案。
桃鸢道：“可能我是特殊的吧，被拿走名字，抽离身体的那一刻，乃至后来被换到这具身体里时，我都从未忘记自己的名字，清楚地记得我是谁，我从何处来，要做什么事。”
“我确实能看到离开的路，但我不敢走。”
“什么意思？”林若初疑惑。
能看到离开的路？
她虽然无法想象出桃鸢描述的情景，却也确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想。
攻略完成只是个幌子。
攻略永远不可能完成，只有找回自己的名字，才能找到离开的路。
可……
“什么叫不敢走？”
“洛岚把我的尸体烧了。”桃鸢道：“我不知道我如果回去，是生还是死，我，小姐，我总想再见你一面，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平安无事。”
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京都城有北境的探子，许多情报传回来，我跟在洛岚身边，有时也能知晓一些。”
“我听说京都城出了个惊世骇俗的小姐，独立女户，将整个京都城都搅乱了，也知道那位小姐做了第一个女官，威风凛凛，一路向北。”
“我知道你回来了，知道我只要拼尽全力凿开一个缝隙，只要有一丝机会，你就能赢。”
桃鸢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林若初的眼睛，抽泣着说：
“我好想你。”
女鬼“哇”一声哭出声：【我变成大反派了！】
林若初捧住桃鸢的脸，一边哭一边给她擦眼泪。
“你也变成哭包了。”
全然陌生的面容上，是她日夜牵挂的熟悉表情。
蹙着眉头，眼泪明明止不住，还要皱着鼻子一直忍，哭起来也满脸倔强，确实是桃鸢的样子。
“我回来了，桃鸢，我们一起寻个最稳妥的法子把你送回去。”
桃鸢眼神略微暗淡：“我不能走，还有一个原因，我得终结我酿成的罪。”
“为了寻到救小姐的法子，我将江宁心所做的种种以及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洛岚，让他意识到，这世间除了他手上的，还有其他的书。”
“所以他去了京都城，想要从江宁心手中将书抢过来，但是失败了。”
“将军府守卫森严，江宁心几乎不出府，洛岚潜伏许久，才寻到动手的机会，可他却失败了。”
“我不知道江宁心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回来的洛岚，彻底忘记了我曾经跟他说过的关于小姐的一切，不是单纯的遗忘，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无法去思考回忆与这件事有关的一切。”
林若初听着，想到了吐血的二哥，以及波及所有人的那场大替换。
怪不得潜伏那么久的江宁心在最后时刻手上的积分那么少。
就算女鬼再笨，赚来的积分也不少，杜欣欣刚到就拿到了五十分，更不用说一直潜伏至深的“赵诗华”了。
原来早在江宁心计划成功时，便遇到了变故。
要从洛岚手中保下自己，她必定是动用了积分的力量。
林若初不知道她的系统里面能兑换多少东西，但目前的情报中能分析出，都是影响人认知的。
比如“替换身份”，比如“覆盖认知”。
她在洛岚身上用的法子大概跟对她身边人用的是一样的。
做成这件事不容易，用的积分定然也不少。
这件事耗空了江宁心的积分，才让她迟迟没能动手，拖到林若初拿回身体，层层影响下，满盘皆输。
如此说来，江宁心的“贪”真算是厉害，若没有洛岚，若积分没有耗光，她恐怕早就完成了替换。
想到这，林若初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手心捏出一把冷汗。
桃鸢继续道：“洛岚有书，自然能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知道自己输给了另一本书的主人，他因此变得不安，惶恐又暴躁，并且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要造一本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