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茶香袅袅,赵子仪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目光自袅袅升腾的茶雾上方,悄然落在对面的杨芸萋身上。
眼前的小美人,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美得让人心动。
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诱导的意味:“偌大的太子府,千头万绪,都归你姐姐管,她一人操持,着实辛苦。”
“你若入了太子府,和她一同打理,既能帮她分担,又能常伴左右,全了你们姐妹间的情谊。日后,芸芳贵为皇后,你便是仅次于她的贵妃,享尽荣华,这般美事,你可愿意?”
这番话,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杨芸萋心中激起千层浪。
她先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那清澈的眼眸中便涌起一抹不忿。
她从未想过,太子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这看似诱人的提议,在她眼中,却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棋局,将她和姐姐都当成了棋子。
刹那间,杨芸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身姿挺拔,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她直视着赵子仪的眼睛,目光坚定而决绝,声音清脆却又不容置疑:“我不愿意,还请太子殿下,打消这个念头。”
暖阁内的气氛,因她这一番话,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子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
在他的认知里,这般荣耀加身的提议,很少有人能够拒绝,更何况这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无上尊荣。
虽说他身为太子,若真想达成目的,大可以凭借强硬手段,可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这个灵动俏皮的小郡主,他竟莫名地想要尊重她的意愿。
只是,她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锁住杨芸萋,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拒绝的缘由。
暖阁内,气氛愈发微妙,茶香依旧氤氲,却多了几分僵持不下的意味。
杨芸萋深呼吸一下说到:“世上男子都爱三妻四妾,但杨家男子却一夫一妻。”
“大姐当初嫁入皇家,早已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但她还是选择嫁给了你,还希望姐夫珍视,即便做不到一心一意,但起码不能辜负。”
“大姐喜欢的,我绝不会沾染分毫,去惹大姐伤心。大姐待姐夫情真意切,若姐夫执意如此,是在伤大姐的心。”
“我此生不会嫁入皇家,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
平沙告诉越云川,太子殿下单独请小郡主在川安酒楼吃饭,他便躺不下去了。
喝了药身体也好些了,有些不放心小郡主一个人,与赵子仪这蔫坏的人,单独相处。
越云川心中火急火燎,一路大步流星地朝着暖阁赶去。
还未踏入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对话。
一想到赵子仪竟对杨芸萋,提出那样的荒唐提议,他顿时气血上涌,理智全无。
“砰”的一声巨响,他猛地一脚踹开了门,那扇雕花木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赵子仪坐在屋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抬眼望去,只见越云川满脸怒容,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赵子仪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越云川便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过来,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照着赵子仪的脸狠狠砸去。
赵子仪反应极快,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了这一拳。
可越云川并未就此罢休,紧接着又是一拳,这一拳带着十足的劲道,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
“老子费劲心力给你卖命,保你赵家的江山,”越云川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怒吼道。
“你个狗东西跑过来,挖老子墙角,赵子仪你是不是人?”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怒与不甘,在暖阁内回荡。
他俩自小便是如此,一言不合就动手,外人觉得他们互看不顺眼,势如水火,但不知道的是,他们也暗自敬佩对方,常常切磋,如兄弟如对手,一直在成长,一直在进步。
赵子仪惊讶之余,又想通了一些事,原来小皇叔心悦小郡主,待反应过来后。
他急忙抬手挡了一下说道:“别打了,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若早知道了,你的心思,便不会开口了,谁让你不早说呢。”
他虽然也想两全其美,但更不想失去越云川这个强大的盟友。
越云川见他停手,又抬脚踹了他一脚,才罢休。
赵子仪揉了揉脸颊,丝,有些疼:“越云川,你什么毛病,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越云川气呼呼地,哪怕看到他脸上挂彩,也仍然没有消气。
随即冷笑一声说道:“你反正也不要脸了,还在乎这点儿伤?”
“回去后好好想想,前朝是怎么亡的?杨家都是有骨气的人,不是任你随意拿捏的。”
经越云川这么一提醒,他才明白,自己确实是鬼迷心窍了。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先后将周家两位女儿都纳入宫中,并称为大小周后,耽于美色,误国误身。
杨芸萋也听祖母讲过前朝之事,大周后病重,小周后进宫探望姐姐,却与姐夫搅在一起。
大周后知道后病情加重,没多久就去世了,小周后跟了当时的皇帝也没多久就被灭国了。
四叔是太子太傅,太傅之女是太子妃,五叔是南诏王夫,父亲是曾经杨家军的元帅,母亲是柴王爷的后代。
无论朝臣还是陛下,肯定是不会让两位杨姓女子入皇家的,即使现在的皇帝并未猜忌过杨家,但也要防患于未然,他们需要制衡。
赵子仪冲着越云川说道:“这丫头可是说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霸道的很呢,这你忍得了吗?那天从黑风寨下来,你身边有人,我可是都看见了。”
听太子提起黑风寨,杨芸萋心思一转,那天越云川故意将披风的帽子给她戴上,将她完全罩住,她也没看见来人。
原来那天与越云川说话的是太子,他们俩这关系可真不一般。
既然如此,杨家安,越家安,天下安,看来都可以实现。
杨芸萋觉得这是让太子死心的好机会,她便很配合地说道:“那天跟越云川在一起的人是我。”
赵子仪指了指他们两个,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们,你们两个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她居然敢跟着你去土匪窝,还让人扣押了岭南的知府。小小女子,这般行事,你都能接受?”
越云川眼中带着宠溺,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我惯的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