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每一根中指的肤色、指甲和纹路都一样。
深呼吸,江轻关上盒子,对着陈天岳大声喊道,“老陈,闪人!”
宋平安坐在驾驶位,一听“闪人”二字,立马启动车子接应众人。
“还瞪我!”临走前,陈天岳铆足全力,狠狠给了女鬼下颚一拳。
五人上车,宋平安一脚油门,迅速远去,“老江,下一步呢?”
江轻一字一顿,“去找杨百步!”
“找那小子干嘛?”宋平安不解。
江轻说了四个字,“他是诡异。”
车内安静下来。
嗡嗡——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一辆灰色的轿车超过商务车,疾驰而去。
江轻心头一惊,“老宋,是月下的女生,快,追上去!”
“系好安全带!”宋平安开启“狂飙”模式,速度不断提升。
短短一分钟,他们追上那辆车。
嘟嘟——
嘟嘟——
宋平安一个劲按喇叭,灰色轿车停了下来,杨百步打开副驾驶门,二话不说,跑向一栋摇摇欲坠的大楼。
江轻一脸焦急,“老宋,你保护瑶瑶她们!陈叔,我们追!”
洛玥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腿受伤了,怎么追?!”宋平安一把抓住江轻的手。
江轻语速飞快,“来不及了,这次听我安排,都去不安全。”
话音一落,他下车,咬着牙,不要命一样冲向那栋危楼。
两人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硬是一口气,从一楼跑上十七楼。
“呼……呼……你。”江轻弯着腰大喘气,“你……你别跑了!”
他吞咽一口唾沫,嗓子难受,“我……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这是一处办公区域,白衣干净的杨百步站在落地窗前,“第二天就发现我的身份,你也太不尊重我了!”
“呼……尊重你大爷。”江轻左腿膝盖疼痛,“你还真是好手段!”
“我从未想过诡异会扮演‘演员’,你又一次打破了我对诡异的认知。”
“所以你要干嘛?戏耍我们?还是打算给我们一个惊喜?”
鬼气缠绕周身,少年样貌改变。
他一米八的身高,四肢修长,白衣渲染黑色,手持一把死亡镰刀,肌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死灰色,室内空气骤降十几度。
“我丢……”陈天岳惊呼,伸手护住江轻,“还真是一只鬼!”
杨百步打了一个响指,黑暗吞噬这栋摇摇欲坠的大楼。
江轻和陈天岳往下坠落。
“恭喜你们进入隐藏环节,我会将伤口揭开给你们看,然后问你们一个问题,答案令我满意,我亲自保护你们到第七天,答案令我不满意,那就去死!”杨百步哈哈大笑。
江轻无所畏惧,“那我……我拭目以待!”
黑暗中,一帧帧画面浮现。
……
我叫杨百步。
是一名高二学生。
最近几天,我爸和我妈闹着要离婚,我挺理解,也挺支持。
我爸是一名大货车司机,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对我妈的陪伴很少。
当然,我也不站在我妈一边,从我记事开始,她就没有上过班,说要好好培养我,实则天天去打麻将,对我的成绩不管不问。
我今年十六岁,他们问我,离婚后,打算跟谁。
我谁都不想跟,不打算读书了。
读书有个屁用,那些有钱的大老板,几个是读出书来的?
我要去打工,攒钱做生意。
我把想法告诉我爸,换来了一顿毒打,皮带抽在我的屁股上,痛得我一整晚趴着睡觉,我恨他!
最终,我还是跟了我爸。
我不傻,我妈一个好吃懒做、成天打麻将的人,跟她?
呵呵,我怕是要三天饿九顿!
一个月后,他们离婚的事情尘埃落定,房子归我妈,我和我爸搬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学,平时也不喜欢学习,我再次找上我爸:
“爸,我真不是读书的料,与其浪费时间在读书上,还不如早点接触社会,找一份工作,替你分担压力。”
我爸抬起布满老茧的手,一巴掌抽在我脸上,前所未有的生气。
他说:“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别的不用你操心。”
我一声不吭,愤然回到卧室,重重的把门关上,心中有恨。
之后,我们父子俩陷入冷战,谁也不搭理谁,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周一那天,我去到学校。
李飞把我的书本丢在地上,还有一个个脚印。
这孙子,年级倒数第二,霸凌别人习惯了,真当我好欺负?
现在是早自习时间,语文老师坐在讲台上,监督大家背书。
我管他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一脚踹在李飞的课桌上,巨大的动静让所有人看向我,旁边的女生吓得远离。
语文老师出声训斥,“杨百步,你要干嘛?不学习就出去!”
“好的老师。”我礼貌回应,一把抓住李飞的头发,往教室外拖。
李飞吃痛,对我反击,嘴里还各种叫嚣,“你他妈松手,你个杂种,你妈不要你了,去找野男人了!”
很难想象,这种恶毒的话,会从我的同学口中说出来。
那一瞬间,我失去理智,将他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教室乱成一锅粥,有女生跑了出去,应该是去喊班主任。
我打架很厉害,从小没输过,最后还是一群男生才拉开我们。
这件事闹的有点大,学校决定开除我,切,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打算读书,我感觉终于自由了。
不过,我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李飞家要我家赔钱,比如我爸……
那天我收拾书本,准备彻底告别这所学校,想想,这一年多,叶老师对我还不错,去告个别吧。
我不理解,自己一个吊车尾,经常打架的坏学生,叶老师为什么始终不放弃我?
老师不都喜欢学习好、听话、懂事的好学生吗?
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要敲门时,听见里面有熟悉的声音。
我爸!?
他怎么来了?
敲门的动作顿住,我安静倾听。
“叶老师,我家孩子很乖的,这次打架,同学们都说了,是李飞先欺负我儿子,他一时冲动,求求您,不要开除他。”
“不是我要开除他,这是学校的决定,他把李飞左手打断,那些家长联名来说,必须开除杨百步,害怕自家孩子受到伤害。”
“叶老师,我回去就教训他,您再给他一次机会,求您!”
“我给您跪下了!”
我站在门外,听着这些话,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握住,很疼。
小时候,我爸对我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下跪。
那个不善言辞,那个总是劝我好好读书,那个辛苦赚钱的男人。
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