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菀的话还未说完:“大可不必……”
顾裴司的牌子已经举过了头顶:“六千万!”
谢依然向他们这边竖了个大拇指:男友力 max!
又向二楼处的某人张望,连发间珍珠流苏缠住了白千屿的西装纽扣都没发觉。
梁沐辰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传来:“一亿!”
在场的人忍不住开始唏嘘:这就是有钱人之间的竞争吗?钱都是这么白花花地砸出去啊?
桑菀先一步用力挽住顾裴司马上要抬起的手臂:“别闹!自家人,没必要争!”
“谁跟他是自家人?”
桑菀不语,她只是顺口那么一说,一直以来也没有深究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说来他们虽然不至于水火不容,可真就跟‘朋友’这个词一点边也不沾。
事业上是竞争关系,家族史上各自的父母也没有过多往来,顶多也算是竞争关系居多。
这两人,一个是祖上几辈都是根正苗红的政企双巨头,另一个是半路起家,靠着非凡天赋成为京城二巨头。
至于感情上……这俩人也是对峙蛮多年了,最近好不容易好转了一些。
“好歹认识了多年,没必要事事都争,我也没那么想要这幅残卷,虽然很有收藏意义,可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顶多也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桑菀极力把自己的喜爱降低为最小输出给了顾裴司,希望他能别杠了。
可他本就不是个习惯于听之任之的人:“他送你的和我送你的,不一样,懂吗?”
修长食指弯曲着划过她的鼻尖,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还未好好体会,就看到了他再次举牌,喉结动了动:“两个亿!”
“嚯——”满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
桑菀余光瞥见二楼的梁沐辰不见了,一回头也看不到后面一排谢依然的身影了。
“你在哪”打了一半,对面先一步发来消息:“我和菲菲姐按住了沐辰哥,你让顾裴司拿下那个残卷吧!省得两人一直争!”
拍卖师嗓子都尖了:“两个亿第一次!”
“两个亿第二次!”
“两个亿……”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五个亿!”
众人向声源看去,孟时乐坐在最后一排,一袭红衣将她衬得十分妖艳,有些苍白的脸颊透漏出有些病态的美。
这次,顾裴司没有加价了。
拍卖槌砸下时震得话筒嗡嗡响。
桑菀看着玻璃罩里那道横贯纸卷的裂痕,像条干涸的河床,听见身旁的顾裴司说要出去抽根烟,心里有些沉得透不过气。
谢依然急匆匆赶来,指尖还沾着竞拍牌上的金粉,抹过我手背时痒痒的:“那个孟时乐故意抬价!”
她盯着顾裴司离场的背影,突然发现桑菀睫毛在抖:“怎么了?”
“那飞天...画的是反弹琵琶吧?”
“哎呀,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儿?不担心顾裴司是去找孟时乐吗?”
桑菀:用担心吗?本来就是去找她的吧。
顾裴司把烟灰掸进黄铜痰盂时,听着孟时乐高跟鞋敲瓷砖的声音像催命符,他内心越发烦躁。
她拎着装敦煌残卷的亚克力盒,人造皮草滑到肘弯,露出锁骨上那粒朱砂痣,故意向男人身上靠去。
“裴司哥。”
她指甲盖上跳着拍卖场的射灯光,新做的腮红比香奈儿展示柜还浮夸,“刚手滑多举了次牌,你不会生气吧?”
玻璃罩被她故意转过来,那道裂痕正卡在反弹琵琶的指尖。
顾裴司掐烟的动作把火星摁成扭曲的S形,身体后仰,他是真的讨厌香水味重的女人。
烟雾从齿缝挤出来:“你现在改行当文物贩子了?”
“送桑菀呀!”
她突然把盒子往消防栓上一搁,镶钻手机壳磕出脆响,“反正你拍来不也是讨她欢心?”
假睫毛扑闪得像漏电,指尖却抠着盒角塑料膜,“我当借花献佛呗!也能拉进我与她的距离呢!”
远处拍卖师正在喊某个青花瓷的价码,嗡嗡声顺着排风扇往屋里灌。
顾裴司摸出烟盒发现空了,金属盖开合声里混着孟时乐的轻笑:“老爷子说婚房装中式风格,这残卷挂玄关多风雅......”
他突然攥住她腕子,翡翠镯子撞在消防栓上铛啷响:“你他妈到底图什么?”
孟时乐腕骨被他掐出红印,声调却扬得更高:“图嫁给你呀!我仰慕你二十多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突然扯开领口,那道被珍珠项链勒出的浅疤在烟雾里泛红。
顾裴司甩开她的手,心底凉意升起:他突然认为虚伪的女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长指轻轻一拨弄,带翻了痰盂,烟蒂混着冷水泼上孟时乐裙摆。
她倒退两步踩住残卷盒子,塑料裂痕正好劈开飞天的脸:“装什么情圣?你爷爷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吗?”
“你敢想他!你找死!”
顾裴司平静的脸上瞬间撕裂,漏出锋利的杀意。
“我可没蠢到动老爷子的主意,只是听说前段时间他生了场小病,出于关心还是觉得你别刺激他才好呢!”
孟时乐舌尖舔过两侧虎牙,往窗外比划,食指喝大拇指在空中捏起一小块空气,之间放着远处的桑菀:“我向你保证,允许她在你身边,结婚前哦!”
顾裴司扯领带的手暴起青筋,眼睁睁看着孟时乐突然把画塞进他怀里,莫名怒火中烧。
孟时乐走后,香精味混着烟味这才消散开。
往外走还不忘留下一句:“画钱打我卡上啊——”她回头时睫毛膏晕成黑雾,“顺便说,残卷背后用紫外灯照,能看到里面的和尚骂你祖宗十八代呢。”
与此同时。
拍卖场突然爆出欢呼声,乾隆粉彩瓶破了纪录。
很快,慈善晚会来到了尾声。
竞拍会的最后一件拍品是蓝钻人鱼泪——正是梅清庭母亲的陪嫁品之一。
桑莞暗暗关注到林颂织冷静得出奇,似乎是有备而来!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新闻头条,梅家公子全身是伤被送往急救室,两个小时后宣告死亡……
“这个不要抢,随它去。”她猛地抓住顾裴司手腕。
男人举牌的手僵在半空,低头看她发颤的睫毛,突然轻笑:“听你的。”
他指尖在桑莞掌心画圈,回忆起上次桑菀跟他冷战那几天,心里顿悟女孩子喜欢坦诚:“刚才孟时乐去找我了,她把画让给我了。”
桑菀偏头,一脸冷漠:“然后呢?她说服你和她结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