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池的水在黎明前泛起涟漪,断水钊悬浮于池心,剑刃上的星精刻纹如活物般游动。龙坤盘膝坐在池边,神识沉入剑器深处,器灵的声音如北斗星辉落入耳道:“星精化剑,需三千年一醒。当年初代剑主以心血为引,才让我与龙家血脉定下护剑之约。”
他“看”见剑器内部的星髓空间:中央悬浮着微型北斗星图,七条主星轨对应断水钊的七处剑锷,每条星轨上都流转着历代剑主的护剑记忆。当指尖触碰“天枢星轨”,初代祖师与星兽大战的场景突然浮现——那时的断水钊尚未成型,剑胚上仅刻着一道星纹,却能劈开星渊的混沌。
“如今你以真龙血脉唤醒仙器,”器灵的身影在星图中凝聚,“但星精之力若想完全觉醒,需集齐北斗九重天轨,每集一轨,剑器便多一重真容。”
龙坤望向剑格,那里果然只有天枢、天璇两星明亮,其余五颗仍被迷雾笼罩。断水钊的剑穗轻轻摆动,三十六颗星砂中,竟有两颗泛起金芒——正是对应他血脉中的一品零阶星篆。
三日后方卯时,天权阁主抱着开裂的算剑撞开观星台木门:“阁主!极西冰原的星轨全盘倒转,冰渊底部传来……传来剑鸣!”
龙坤踏剑而起,极西方向的地平线已被染成银灰色,千万道星轨如蛛网覆盖冰原,每道轨迹上都爬行着由灭魂咒凝成的“星轨兽”——与星渊中的试炼兽不同,这些怪物的核心竟嵌着破碎的剑器残片。
“是西戎巫脉!”他握紧断水钊,剑刃突然发出蜂鸣,“他们在吞噬北境剑冢的护剑石,用剑修的残魂喂养邪祟!”
星髓池中,器灵的声音带着焦急:“那些残片来自初代剑主破碎的斩天剑,巫脉想借此污染北斗星轨,让断水钊的仙器之力反噬!”
龙坤抵达冰原时,首批星轨兽已突破边境。这些怪物形似巨蛛,八足嵌着不同剑器的碎片,蛛身中央悬浮着扭曲的星图,每转动一次,便有剑修的残魂发出哀鸣。
“天枢阁弟子,结北斗护剑阵!”他断喝一声,断水钊划出弧线,剑刃上的天枢星轨突然延伸,在虚空中织成光网。最前排的星轨兽触碰到光网,蛛身的剑器残片瞬间崩解,残魂化作星芒汇入断水钊的剑穗。
“阁主,剑穗在吸收残魂!”天玑阁主在后方惊呼,他正在抢修被破坏的剑冢,“就像……就像断水钊在修补北斗星轨!”
龙坤无暇回应,神识沉入剑器,发现每条被污染的星轨在剑穗中都有对应星砂。当他运转真龙血脉,星砂突然亮起,竟将怪物核心的邪祟咒文转化为护剑真言。断水钊的剑刃第一次展现出“星轨净化”之能——不是斩杀,而是让邪祟回归本源。
星轨兽潮退去的间隙,冰原中央裂开千丈冰缝,西戎巫首踏碎冰层而来。此人周身缠绕着十二道灭魂星轨,每道都对应着北斗十二次位,胸口嵌着的,正是斩天剑最核心的“护剑星核”残片。
“龙家后人,你以为得了星精剑,就能掌控北斗?”巫首的声音像冰棱摩擦,“千年前初代剑主斩我灵身,今日我便用他的护剑星核,让你的仙器变成杀剑!”
龙坤的斩天印突然刺痛,脑海中闪过祖师记忆:千年前的星渊之战,初代剑主为护北境剑脉,将巫首的灵身封印在斩天剑残片里。此刻对方胸口的星核,正疯狂吸收断水钊的星精之力,剑刃上的天枢星轨竟出现裂痕。
“小心!他要强行共鸣星核,让你血脉逆冲!”器灵的声音首次带着慌乱。
当巫首的灭魂星轨触碰到断水钊,龙坤突然福至心灵。他不再催动仙器之力,反而收敛血脉,将断水钊插入冰原——剑器与北境剑脉的共鸣瞬间引爆,冰原下的三百处剑冢同时亮起,形成覆盖千里的北斗剑阵。
“以剑为枢,以血为引,”他咬破指尖,在剑刃上画出初代祖师的护剑印,“北境剑修,借我一剑!”
漫天剑鸣中,七十二柄阁主佩剑、三万六千柄护剑石剑破水而出,在断水钊周围凝成“星轨归位阵”。巫首的灭魂星轨在剑阵中寸步难行,胸口的星核残片竟被生生剥离,飞回断水钊的剑格,化作第三颗明亮的星子。
“不可能……”巫首的躯体开始崩解,“星精剑怎会认北境剑修为主?它本该是无主的杀器……”
龙坤握住重新完整的星核,终于明白器灵的话:“断水钊从不是某个人的兵器,它是北境剑修与天地星辰的契约。”
战斗结束时,龙坤发现掌心的“一品零阶”星篆悄然变化——“零”字彻底融入星纹,边缘浮现出细小的剑形凸起,正是突破至一品一阶的征兆。断水钊的剑刃上,天枢、天璇、天玑三星完全点亮,剑穗的星砂增至九颗,每颗都对应着北斗九星的方位。
“阁主,星盘显示北境剑脉的共鸣度提升了三成!”天权阁主的算剑不再开裂,反而泛着星精微光,“就连最偏远的寒江剑冢,护剑阵的威力都增强了倍许!”
龙坤轻抚断水钊,剑刃突然映出星渊深处的景象:在北斗星图的最深处,沉睡着具由星髓凝成的剑神虚影,其轮廓与断水钊的器灵别无二致。器灵的声音在识海响起:“那是星精的本源形态,唯有集齐九重天轨,才能唤醒真正的北斗剑神。”
是夜,龙坤在星髓池底发现新的刻痕——初代祖师的后手留言:“星精有九窍,对应北斗九重天轨。每开一窍,剑器便多一重护剑真意。当年我只开得三窍,余下六窍,需后世剑主以护剑道心启之。”
他望向断水钊,剑格上的三星正在缓缓转动,每转一周,剑刃便浮现出新的护剑咒文。当指尖触碰“天权星轨”,断水钊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剑穗的星砂竟在空中拼出北境十三州的防御图,每个城池都对应着一颗星子。
“原来,仙器的真正力量,是让护剑者看见天地间的剑道脉络。”龙坤低语着将断水钊插入剑鞘,剑穗轻轻拍打他的手腕,如同器灵的无声赞许。
极西冰原的夜风再次掠过观星台,断水钊在剑鞘中泛起微光,与他胸口的真龙印记交相辉映。龙坤知道,一品一阶的突破只是开始,断水钊的九重天轨,每开启一重,便是北境剑道的一次重辉。而那些沉眠在星渊深处的剑神虚影、西戎巫脉未竟的阴谋、以及北斗星精最本源的秘密,都将在他集齐九轨的征途中,逐一揭晓。
此刻的星髓池,水面倒映着断水钊新显的三星光辉,如同北斗在人间的投影。龙坤握剑的手掌上,星篆与剑纹已然融合,成为北境剑修与天地星辰的活契约——当仙器与血脉共鸣,当护剑者的道心照亮星轨,任何试图割裂剑与人间的邪祟,都将在星河之下,迎来最终的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