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在巫祝的吞噬下化作漆黑卵壳,将林九困入粘稠如沥青的混沌空间。五仙锁魂链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链上的灵兽虚影正被诡异力量逐渐同化,狐仙的媚眼泛起血雾,蛇仙的毒牙长出倒刺,而林九的罗盘表面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与巫祝本源的咒印如出一辙。
“小心!这是噬月魔胎!”阿宁的魂魄突然在玉佩残片里剧烈震颤,“巫祝将千年怨念炼成活体牢笼,我们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加固封印!”话音未落,空间中骤然亮起千万双猩红眼睛,那些眼睛里倒映着林九不同人生的惨烈结局——被五仙分食、化作新的巫祝、眼睁睁看着武圣镇沉入血海。
林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中铜钱剑开始发烫。更惊悚的是,他的影子从地面升起,变成手持青铜刀的幼年巫祝:“你以为打破轮回就能改变命运?看看这些因果线吧!”无数银丝从虚影指尖射出,缠住林九的四肢,银丝另一端连接着黑暗中悬浮的记忆碎片。
碎片里,母亲在五仙冢前的泣血抉择、陈瞎子布满鳞片的背叛狞笑、阿宁被献祭时的绝望眼神,所有画面突然开始逆向播放。林九惊恐地发现,母亲调换双生子的瞬间,巫祝的虚影竟出现在画面角落;而陈瞎子临终前塞给他的图纸,背面赫然印着噬月魔胎的构造图。
“这一切都是你的局!”林九挥剑斩断银丝,剑刃却在触及虚影的刹那腐蚀出孔洞。五仙锁魂链突然自发缠绕在他脖颈,链上的灵兽虚影发出与巫祝相同的狂笑。黑暗深处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巫祝的本体从魔胎核心浮现,他的胸口裂开巨大的空洞,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林九七次转世的骸骨。
“双生之躯,因果之环。”巫祝的声音如同万千厉鬼齐鸣,“你以为净化五仙是救赎?错了!正是你的反抗,才让轮回永不停歇!”说着,魔胎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从中伸出无数只布满符咒的手臂,将林九拖向巫祝胸口的骸骨堆。
千钧一发之际,林九怀中的玉佩残片迸发强光。阿宁的魂魄化作锁链缠住他的手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百年前,阿宁的前世是守护五仙冢的祭司,为阻止巫祝复活,自愿将魂魄投入轮回,每一世都在寻找破解之法。而林九,正是他选中的“逆命之人”。
“哥,还记得母亲教我们的童谣吗?”阿宁的声音带着哭腔,“五仙绕月转,双生破轮回……”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林九突然明白,破解之法不在对抗,而在重塑因果。他将罗盘按在胸口,让古老图腾与体内巫祝咒印产生共鸣,同时将五仙锁魂链刺入自己心脏。
鲜血顺着锁链流向魔胎,林九的意识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见无数条因果线在黑暗中交织,其中最粗的一条,竟连接着他与巫祝的命运。当他忍痛斩断这条丝线时,魔胎开始剧烈震动,巫祝发出不甘的怒吼:“不可能!你怎么敢篡改因果!”
五仙锁魂链突然迸发万道金光,链上的灵兽虚影褪去邪祟之气,重新化作圣洁形态。林九将阿宁的魂魄融入罗盘,与五仙之力合而为一。当光芒达到顶点时,他挥出最后一剑,斩断了巫祝胸口的骸骨堆,也斩断了千年轮回的枷锁。
魔胎在轰鸣声中炸裂,血月重新恢复皎洁。林九坠向地面,却在即将触地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他睁开眼,看见五仙化作流光没入天际,而武圣镇的废墟上,嫩绿的新芽正在破土而出。
“轮回已破,但因果仍在。”阿宁的声音在风中消散,“哥,记得寻找五仙留下的最后信物……”林九握紧手中残破的罗盘,发现盘面上的蝌蚪文已变成一句新的谶语:“月满终有缺,魂归始见真”。
远处传来武圣镇居民惊喜的欢呼,他们的记忆仿佛被重置,完全不记得发生过的灾难。林九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小镇,知道这场与五仙、与命运的战斗并未真正结束。当夜幕再次降临,他腰间的玉佩残片突然发烫——北方百里外,一股熟悉又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