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茉。
她，她杀了那些人，救了我？
“好了，人都死了，你们没事吧？”周茉问。
宋珍没动，定定地看着周茉。
他不确定，周茉对他有没有威胁。
采茶先动了，她哆嗦着道：“茉姑娘，是是，你救了我？”
周茉笑道：“是的，不过，你要保密，这些人受人指使，无端要杀我，我现在就要去搞死贼首，不然，她还要来找我麻烦。”
“……哦。”采茶松了口气，没发现什么不妥。
没人注意到，宋珍的视线在采茶和周茉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最后，将目光投向地上的长刀。
“咔——”
金属撞在石板上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就见宋珍拿到了刀柄。
“少爷，你别想不开……”采茶是了解宋珍的，宋珍常常将家训挂在嘴边。
对那些轻佻的男子很是看不上眼，是个极重规矩的人。
“就是，你又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只要我们不说，你有什么好怕的，什么都没有小命重要……”周茉劝道。
只是被摸了几把，保必要自-杀呢？再说，那些坏人都已经被杀了。
闻言，宋珍一愣，看向周茉。
“我们三个都要保守秘密，待会儿，我去把这些人的尸体给处理了，你们别说出去是我杀的人，我们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周茉道。
宋珍停下手，道：“好——”
话音刚落，宋珍就一刀直直捅出。
“少爷……你为何……”采茶怎么也没想到，宋珍会捅她。
肚子被冰冷的铁刀破开，几乎要将她刺穿，比疼痛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拿刀的是自家少爷。
“我和周茉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你没有，所以，最有可能出卖我们的，是你。”宋珍沉声道。
自己受辱，周茉杀了李副将的亲卫。
他和周茉可以相互制衡，但采茶却什么都不怕，她没有把柄。
他想活，只有采茶死了，他才能安心地活下去。
现在不杀采茶，以后也会动手，她多活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将秘密泄露出去了。
周茉马上就要回上城去了，以后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面。
但采茶不同，她会一直待在宋家。
她会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随时提醒着自己，在元宵节这天，自己被几个贱-人污辱过。
如果将来采茶拿这件事要挟他，他能怎么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周茉也是惊呆了，没想到宋珍这么狠。
前一秒，采茶还担心宋珍自-杀。
下一秒，她就被宋珍捅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
“对不起，采茶，放过我吧。”宋珍流下一滴泪水，用力抽出刀。
采茶倒在地上，向周茉爬去，“茉姑娘，救我……”
周茉没动，宋珍道：“你不能救她，她这人嘴没把门的，一转头就把今天的事到处说。”
怕周茉不信，宋珍又道：“她从小在我家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知道，不然，我才不会下狠心了结她。”
“不，我没有……求你，救我……”采茶眼中带着恐惧，依旧向周茉脚下爬。
宋珍一边说着，抬手又是一刀，劈砍在采茶身上。
血液飞溅。
周茉后退，远离主仆两人。
她进了工坊内，将尸体全收进系统内，又消除了痕迹。
再来到门前，采茶已经没气了。
宋珍坐在台阶上，手里还拿着那把带血的刀。
周茉也不说话，将宋珍的刀拿走，将采茶提起，走入作坊内。
没多长时间，空着手回来。
宋珍一身血星子，鞋子被血染了色。
他麻木地坐在台阶上，转头望着周茉。
“走吧。”周茉开口。
宋珍定定地起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周茉身后。
“回去以后怎么解释，我们要统一一下说法。”周茉边中走边道，回头看着宋珍。
结果看到宋珍胸口一片雪白，里衣上的花色一览无余，被撕烂的衣服拖在地上。
宋珍愣愣回神，一低头，急忙双臂交叉捂住胸口。
“我去给你弄身衣服过来，你等着……”说完周茉轻松上墙，四处查看，然后纵身消失在墙头。
“喂……”宋珍举起的手默默放下。
她居然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女人的心是有多粗，这里这么危险，自己又衣不蔽体，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宋珍咬着唇，左右一看，躲在一个废弃的水缸旁边。
本来杂乱惊慌的情绪，因为恐惧而清醒了一些。
这陌生又肮脏的小巷子，寂静异常，宋珍蜷缩着身体，盼着周茉快点回来。
周茉没走远，从系统里兑换了一件衣服，花色和款式跟宋珍身上穿的有些相似。
然后等了一会儿，出现在小巷子里。
“人呢？”周茉装作没发现宋珍的样子，四处张望。
宋珍几乎要喜极而泣，举着手道：“在这里呢。”
周茉将衣服递给他，“换衣服吧，我给你看着，不会有人来的。”
宋珍接过衣服，原本想让周茉给他找个掩避的地方换，但见周茉这样子，就知道她不打算照顾自己的情绪。
而且，他刚刚狠辣无情地杀了自己的婢女，周茉肯定对他不会有好感。
想到这里，宋珍背过身去，脱下破衣服，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黑夜里，也看不清衣服花色，但跟自己那件衣服很相似。
穿好衣服，宋珍舒心地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可以安心地回家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明天，马上将这件衣服烧了，不能让小厮们发现一点破绽。
“我换好了。”宋珍走到周茉背后。
周茉又递上他的面纱。
回头道：“走吧。我们合计一下，怎么说。”
“嗯。”
宋珍点头，不等周茉提出想法，他道：“就说我和采茶来找你就走散了，采茶不见了，也不必多说什么，说得多，破绽多。”
周茉一怔，宋珍的意思是不给采茶的失踪找理由。
他这个说法比较省心，于是周茉道：“好。”
“然后，我就说我没找到你，于是返回了灯会。之后在灯会上遇到你，你就说你肚子不舒服，去出恭了，根本没打架，也没离开过，行吗？”宋珍问。
周茉一听，得，他连自己这边的理由都想好了，倒是省心。
“好啊。”周茉又道。
两人谈话到此为止。
好一会以后，宋珍开口问：“这身衣服，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周茉道：“我在灯会外围，打劫了一个男子……”
宋珍一听，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周茉居然强扒了男子的衣服给自己。
真是为难她了，不过这也是情非得已，难得周茉挑了跟自己衣服近似的款式。
实在是用心了……
宋珍抬头，看着周茉修长的背影，心中感觉暖暖的。
能跟强大的人，患难与共，这样的情谊实在难得。
两人一个有武力，一个有脑子，结成同盟，共同守着彼此的秘密。
这大概就是缘份。
宋珍决定回家以后，将自己的私房钱送给周茉，一来是作为谢礼，二来是让两人之间的结盟，更加牢固。
今天，要不是有她暗算那些人，自己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宋珍想到周茉接下来要去找那个李副将，无论周茉能不能顺利杀了她，宋珍都打算助周茉一臂之力。
于是，宋珍又道：“你现在要去杀李副将吗？”
“是的，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周茉道。
宋珍一听，心里火热一片，周茉打算单枪匹马硬刚李副将，这是何等气魄？
有仇必报，管你是什么人，得罪了我就干干-死-你。
宋珍有些跃跃欲试。
他稳了稳心神，道：“我可以为你作证，证明你在李副将死的时候不在场。”
“我们可以把整个事件的时间重新排一下……”宋珍补充道，他脑子里一个计划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