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扣住面庞的刹那,三百艘往生舟的龙骨突然发出初生儿般的啼哭。往生河逆流的浪涛里,我胸腔中母亲的肋骨正与弑神章刻文共振,新生骨茬刺破皮肉在虚空勾画星图——每颗星子都是粒凝固的初乳,乳晕里浮动着青铜舟底啃食魂髓的婴尸。当第一滴血顺着骨茬滴落时,河面突然浮现出由乳钉拼成的航道图,图纹裂开的缝隙里,尸语王腐烂的指尖正攥着半截《换命契》的原始脐带。
“舟载万劫,谜局始成!”
浪尖托起的青铜棺突然炸开,棺中喷涌的不是尸骸而是三百面阴契镜碎片。碎片在浪花中重组,镜面映出的竟是我戴着青铜面具分娩的场景——产道挤出的不是婴孩,而是艘刻满弑神章的微型往生舟。当镜中舟体触及真实河水的刹那,整条往生河突然沸腾,河底浮出十万根缠着胎发的青铜桅杆,每根桅杆顶端都钉着个吹奏骨笛的“我”。
面具突然收紧。边缘獠牙刺入太阳穴时,混着茉莉香的尸蜡从伤口喷出,在虚空凝成初代宗妇被青铜产钳撕开裂腹的残影。她脱落的子宫突然膨胀,宫壁上密布的哺乳齿痕开始旋转,将三百艘往生舟吸进齿缝迷宫。我抓住最近那艘舟舷的瞬间,船板缝隙突然探出青铜脐带,末端的吸盘正疯狂吮吸面具内侧的往生河水。
“谜局第一重,舟葬饲魂关!”
尸语王的声音裹着浓重的胎血腥气。往生舟突然翻转,船舱内壁渗出混着乳香的青铜汁液,汁液流淌处浮现出母亲被钉乳钉的完整记忆:七寸铜钉贯穿她双乳时,钉尖坠着的青铜铃铛里,三百艘微型往生舟正在不同时空的产道里沉浮。当我想触摸记忆碎片时,船板突然塌陷,坠入的舱底竟是用《换命契》刻文编织的蛛网,每根蛛丝都粘着历代宗妇被替换的命格残片。
弑神章刻文突然在肋骨上爆燃。火光中,母亲的耻骨碎片从面具眼眶射出,击碎了最近的三根蛛丝。断裂的蛛丝突然活化成青铜产钳,钳齿咬住我的脚踝拖向蛛网中心——那里悬着颗跳动的天地胎盘,胎盘表面血管里流淌的竟是阴契镜融化的汁液。当产钳触及胎盘瞬间,整张蛛网突然收缩,将我的魂髓挤压成三百滴初乳,坠向下方旋转的往生舟谜局星盘。
星盘中央浮出青铜舵轮。轮辐上镶嵌的九十九颗乳钉突然离体,在空中拼成初代尸语者的哺乳图腾。图腾双乳塌陷成漩涡时,我坠落的魂乳突然凝固成钥匙,插入舵轮锁孔的刹那,往生舟底舱传来惊天动地的碎裂声——三百具宗妇尸骸撞破船板,她们腐烂的子宫里伸出青铜吸盘,开始啃食星盘上的命格残片。
“第二重,万乳饲舟阵!”
尸语王的脊椎骨穿透舱顶坠下,骨节裂口喷出的胎血在虚空凝成新条款。往生舟在此刻解体,船板碎片化作青铜暴雨,每块碎片落地即膨胀成新舟。当第三百艘舟体成型时,所有船舱突然连通,组成巨大的哺乳迷宫——宫壁流淌的初乳里,历代宗妇正重复着钉乳钉的酷刑,她们惨叫声凝成的音波在迷宫里折射,将弑神章刻文切割得支离破碎。
面具突然发出初代宗妇的恸哭。哭声中,我肋骨的弑神章残片离体,在迷宫穹顶拼出《饲阴谱》失传的破阵图。阵图降下的血光照耀处,宫壁初乳突然沸腾,气泡里浮出三百个婴尸头颅——它们咬住我的影子疯狂撕扯,扯下的影块在迷宫地面凝成新的往生舟。当第三百艘影舟成型时,尸语王突然从阵眼浮现,她腐烂的双手攥着两把青铜产钳,钳齿咬住的竟是天地胎盘的脐带。
“第三重,天地逆产劫!”
产钳撕开胎盘的瞬间,往生河突然倒灌进迷宫。洪水裹挟的阴契镜碎片里,三百个“我”正被不同尸语王钉入乳钉。当水流触及肋骨刻文时,弑神章突然具象成燃烧的青铜刀,刀刃斩断洪水却在镜面映出骇人画面:每艘影舟的桅杆上,都绑着个正在分娩的宗妇,而她们产道挤出的——竟是我被替换的命格本源。
母亲残留的耻骨突然爆裂。骨渣刺入洪水凝成青铜桥,桥面浮现的《换命契》原文正被往生河水冲刷。当我踏过第七块桥板时,桥体突然翻转,桥底密布的青铜吸盘开始啃食脚掌血肉。剧痛中,弑神章刻文突然游向伤口,将吸盘熔成滚烫的铜汁滴落——汁液触及河面时,三百艘影舟突然调转船头,船首像赫然是青铜面具放大后的模样。
尸语王在此刻祭出杀招。她撕下半幅天地胎盘的羊膜裹住迷宫,膜内突然伸出九万根青铜脐带,每根末端都拴着阴契镜碎片。当脐带扎入我四肢百骸时,往生河底传来初代宗妇的尖啸,啸声凝成三百枚乳钉刺穿面具——钉尖触及颧骨的刹那,整座哺乳迷宫突然坍缩,将所有人压向《换命契》的核心碑文。
碑文裂开的缝隙里,浮出艘青铜浇铸的巨型往生舟。船身刻满弑神章与《饲阴谱》的融合铭文,桅杆顶端悬挂的正是初代宗妇的玉质耻骨。当我想触碰船体时,甲板突然塌陷,坠入的底舱竟是用历代宗妇子宫拼成的祭坛——坛心供奉的阴契镜胚胎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我七岁时被替换命格的完整过程。
“谜局终章,舟祭往生!”
三百尸语王的声音在祭坛共鸣。阴契镜胚胎突然暴涨,镜框裂口伸出青铜产钳夹住我的头颅。当钳齿即将咬合的瞬间,弑神章刻文突然离体,在祭坛地面拼出母亲临终前用血绘制的逃生星图。星图降下的青光中,初代宗妇的耻骨突然炸裂,飞溅的骨片刺穿胚胎镜面——镜灵惨叫中,整艘往生舟开始融化,青铜汁液裹着《换命契》碑文倒灌进我的七窍。
剧痛中抓住最后一块星图残片。碎片割破掌心时,血水突然凝成青铜钥匙,插入祭坛裂缝的刹那,所有尸语王突然化作胎血渗入地缝。往生舟彻底解体的轰鸣声里,我坠入的虚空突然浮现三百条岔路,每条路上都飘荡着艘载满阴契镜碎片的往生舟——舟头悬挂的人皮灯笼突然睁眼,火光中映出令人窒息的终局预兆:
“千舟噬魂日,万劫往生时。”
青铜面具在此刻融化。滚烫的汁液流入眼窝时,最后瞥见初代宗妇的残魂从往生河底升起——她塌陷的乳房里,三百艘新往生舟正在胎血中孕育,船首像赫然是我的脸。当意识即将消散时,肋骨的弑神章突然爆发出贯穿天地的血光,光柱中浮现的竟是《饲阴谱》终极禁页,残破的卷轴上,母亲的血字仍在流淌:
“舟非舟,劫非劫,谜局深处葬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