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晴见状,心急如焚,她顾不上郭大夫的阻拦,再次蹲下身,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几枚银针,迅速找准穴位,施针救治。
郭大夫见她竟然擅自施针,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呵斥道:“你这丫头简直胡闹,出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
唐望晴没有理会他的指责,全神贯注地盯着容栩的反应,手中的银针不断捻动。随着唐望晴的施针,容栩的抽搐渐渐停止,腹痛似乎也有所缓解,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面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眼力好的人惊呼出声:“好像有效果!”
众人见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本质疑唐望晴的人,此刻也闭上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郭大夫也愣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唐望晴这看似大胆鲁莽的施针,竟真的起了作用。
唐望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容栩的病情只是暂时得到了控制,还未彻底根除。她一边观察着容栩的神色,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后续的治疗方案。
这时,容栩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道:“唐望晴,谢谢你……”
唐望晴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别说话,你现在还很虚弱。我还得进一步诊断,找到病根,才能彻底治好你。”说着,她又仔细地为容栩把了一遍脉,脉象虽比之前平稳了些,但仍有异常。
唐望晴陷入沉思,突然,她想起之前在外公藏书里看到过类似的病症记载,一种罕见的情志致病引发的脏腑失调,会不会容栩也是这种情况呢?
思及此,唐望晴轻声问道:“容栩,最近你可有什么烦心事?或是情绪上有什么大的波动?”
容栩微微一怔,瞅着唐望晴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实不相瞒,之前被你折了面子,还未能找回场子,我心气不顺,练武时也无法集中精力。”他说着偏过头,试图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唐望晴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她对众人说道:“容栩这病,主要是情志不畅,肝气郁结,影响了脾胃功能所致。刚才的针灸只是暂时缓解了疼痛,接下来还需要疏肝理气、调理脾胃,同时辅以情志疏导,才能彻底康复。”
郭大夫听了唐望晴的分析,心中虽有些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言有理。他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后续的治疗还需谨慎,若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
唐望晴点了点头,谢过郭大夫。随后,她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草药,交给郭大夫还详细说明了药材的配伍和用量,“郭大夫麻烦你了。”
“不必言谢。”郭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拿着药方快步离开。
虽然把药方交出去了,但唐望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一直守在容栩身边,轻声安慰着他,舒缓他的情绪。容栩看着唐望晴专注而认真的模样,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他想起之前自己还刁难她,而她却不计前嫌,全力救治自己。
容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叹。他望着唐望晴,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时间一点点过去,郭大夫熬好了药匆匆赶来。唐望晴接过药碗,轻轻扶起容栩,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药汤顺着喉咙滑下,容栩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腹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
喝完药后,容栩靠在椅背上,看着唐望晴忙前忙后的身影,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唐望晴,之前是我不对,总是刁难你,没想到你还这么尽心尽力地救我……”
唐望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又坚定:“过去的事儿,就都翻篇儿吧。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不管碰上谁有难处,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容栩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微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为情,小声嘟囔道:“以后我肯定改,再也不乱发脾气,也绝对不故意找你麻烦了。”
唐望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斜眼瞥了他一下,半开玩笑地说:“哟,合着就不找我一个人的麻烦呀?”
容栩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忙不迭说道:“都不找,都不找!我保证往后安安分分,不惹任何麻烦!”
“这还差不多。”唐望晴满意地点点头,抬手轻轻拍了拍容栩的胳膊,随后站起身,朝着郭大夫走去,礼貌说道:“郭大夫,我手头还有些事儿得去处理,容栩就拜托您多费心照顾了。”
郭大夫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的。”
唐望晴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容栩在身后喊道:“唐望晴,等我病好了,请你吃饭!”
她脚步顿了顿,转身笑着应道:“好,我可记下了。”说完,便快步离开。
书院下学本就不算早,被容栩耽误了一阵,等唐望晴到达碧波园时,已经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一刻钟。
昨日知晓唐望晴约了济世堂刘大夫比试的百姓多,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便又将消息扩散了出去,所以此刻碧波园外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在猜测唐望晴是不是怯场不敢来了,也有人对这场比试满怀期待,时不时张望着路口。
唐望晴费力地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挤到园门口,却发现刘大夫正一脸不悦地收拾着医具,准备离开。见唐望晴赶来,刘大夫冷哼一声:“唐姑娘,这都晚了许久,莫不是不把这场比试放在眼里?”
唐望晴急忙拱手致歉:“刘前辈,实在对不住,路上遇到些突发状况耽搁了,还望您海涵。”
刘大夫抬眸,神色不虞,手中收拾医具的动作不停,语气里满是不满:“哼,什么突发状况,能比这场比试还重要?”在他看来,唐望晴就是瞧不上他,故意拖延时间,把他晾在这里羞辱!
唐望晴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叹一声,这刘大夫原本就对她心怀芥蒂,知道此刻再多解释也无用,唯有以实力让刘大夫心服口服。
她深吸一口气,诚恳说道:“刘前辈,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抱歉,还请前辈给晚辈一个机会,以医术分高下,而非在这迟到之事上过多纠缠。”说罢,她目光坚定地看向刘大夫,眼中的执着和自信让人无法忽视。
刘大夫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眼打量着唐望晴,心中虽仍有不满,但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也不好再继续发难。他重重地放下手中医具,冷哼道:“好,既然唐姑娘这么有信心,那就开始吧,老夫倒要看看,你的医术是不是和你的说辞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