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笑眯眯行礼:“老奴告退。”
谢璟鸿转身看余琳,她脸上还有委屈和伤心。
或许才和小妾睡过觉,谢璟鸿看到原本心爱的姑娘这样的表情,难得有点愧疚和心软。
他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你啊……就仗着我宠你胡闹!”
余琳眼泪一下就下来了:“琳儿只是……心痛……吃醋夫君心里有了别人……”
谢璟鸿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她哄了又哄。
“我心里哪有别人,不是一直都被你占得满满当当吗?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是不是一直都坚定地选择你?
从前你与你姐姐,我选择你。
如今,你与胡氏,我还是选你。
日后,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人,我还是会选你。
你懂吗?琳儿,你就是我谢璟鸿认定的,唯一的妻。”
这一番表白说得余琳心头火热,她深情地望着对方,泪眼婆娑:
“鸿哥哥~”
她扑进谢璟鸿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心中甜蜜更甚。
就算是妾室又如何?
有婆母撑腰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得抓住男人本人的心?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偏房。
窗内,一张女人的脸嫉妒得扭曲。
两人视线相对,余琳露出一抹得意。
妾,终究只是个妾罢了。
*
宏城的灾后重建有条不紊进行。
以二柱子为首的五对儿夫妻,公然破坏救灾行动,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判入狱改造五年,罚白银100两。
宏城知州丁力办事不力,管辖区域出现了如此恶劣的事情,褫夺官职,流放闽南。
流民栓子策划陷害少将军夫人,用心险恶,杖责50,流放宁古塔。
其余参与人等,全数义务充军,为期十年。
这几份宣判的告示就贴在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所有百姓全都老老实实,不再有人敢造次。
最近几日,余慕安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忽悠”。
将军这才知道为什么余慕安才进门,就能拿捏住他这个傻大儿。
她实在是深谙此道。
在她的沟通之下,他的傻大儿看上去都没有那么傻了,更是很久都没看他发疯动手。
心底深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或许……砚儿真的还能恢复呢?
大将军救灾有功,小将军也在危难之际慷慨解囊,救助灾民。
皇帝龙心大悦,下旨两日后父子俩起程返京,皇帝要亲自赏赐他们。
论功行赏的圣旨快马加鞭送到了宏城,宣读圣旨的公公一声长长的“钦此”,所有人拜倒,朗声谢恩。
那公公笑着将圣旨递给将军:“恭喜大将军与小将军啦。”
说着话,他的视线转向将军身后的谢璟砚。
谢璟砚板着脸,双手抱拳,粗声回:
“谢公公夸奖!微臣职责、分内之事!”
将军抬手就给他后脑一巴掌!
“臭小子!公公面前不许无礼!”
那公公笑起来:“多年未见,小将军别来无恙呀?”
谢璟砚又是重重抱拳,大声回:“别来无恙!”
所有人:“……”
公公被逗得哈哈大笑,称赞他几句,又与将军寒暄,两日后京都见了。
一行人毕恭毕敬送走了宣旨的公公,将军脸上的表情就落下来了。
李副将还不明所以,问:“将军,您不高兴吗?”
将军看了眼谢璟砚,甩手回营帐中去。
余慕安看懂了他的意思,拉着谢璟砚跟上。
两人一进营帐,将军的视线就落在谢璟砚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余慕安斟酌着开口:
“父亲,您是担心……陛下会召见夫君?”
将军语气笃定:“陛下一定会召见他。”
他看着谢璟砚的目光,露出沉痛来。
“你们这次风头太盛,藏不住的。”
余慕安在他的语气中听出来责备,立刻屈膝福礼:
“此次天灾,破坏力惊人,陛下派您亲自前来救灾,足以见陛下的重视。
作为您的长子,若是夫君毫无作为,恐怕才危险。”
将军沉默一瞬。
将军府隐瞒谢璟砚痴傻的消息,已经七年了。
足足七年,没人能切身体会他每日过得有多么心惊胆战。
这些年,他一把年纪依旧戍守边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若是瞒不住了,皇帝能看在他这么多年辛苦的份儿上,不牵连无辜。
关于谢璟砚的情况,其实皇帝已经问过他好几次。
就算没有这一次的事情,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肯定是瞒不住多久了。
余慕安说得对。
身为将军府的长子,这次洪灾,若是谢璟砚无动于衷,恐怕才是要出大事。
将军一语不发,沉默良久。
终于,他重重叹气:“或许,我该向陛下坦白了……”
余慕安屈膝:“父亲,您还记得儿媳说过的话吗?”
她看着将军,双眼晶亮。
“儿媳说过,其实夫君的问题不算严重,只要妥当治疗引导,他是有恢复的机会的。”
将军看看她,又看看谢璟砚,目露挣扎之色。
私心里,他是很希望砚儿能恢复健康的。
可是理智却在质疑。
这可能吗?
砚儿都病了七年了。
这样复杂的顽疾,真的是余慕安轻飘飘一句能治,就能恢复的吗?
余慕安突然跪下,面色严肃:
“父亲,儿媳敢在此签下军令状,一定治好夫君的病症。”
将军双眼微眯。
李副将在一旁阻止:
“少夫人,军令状可不是儿戏,就算您是将军的儿媳,若是您没有做到承诺,一样会被杀头的!”
谢璟砚适时装模作样地摆手:
“不要不要!不要杀头!要安安,要安安!”
将军的视线扫过谢璟砚,又落在余慕安身上。
对方恭敬垂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将军的声音沉沉的:“军令状不可儿戏,我就当……”
“父亲。”
余慕安抬头看他,眼神坚定。
“儿媳愿签军令状,若没有治好夫君,请父亲军法处置!”
她说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相应的,儿媳需要在场的所有人,必须对此事完全保密,泄露者……”
她的笑容收敛,表情冷漠。
“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