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振作起来。
她不能着急,要给她的鸿哥哥成长的时间。
余琳调整情绪,看向谢璟鸿:
“鸿哥哥,既然皇上已经派父亲去救灾,不如你也自请去搭把手,之后陛下论功行赏,你说不定就有升迁的机会呢?”
谢璟鸿却犹豫起来。
“琳儿,不是我不愿意去……
这事儿皇上已经连夜下旨,父亲半夜就出发了,按照他们急行军的脚程,现在父亲早就走很远了。”
余琳:“你后面跟上就行,不用追上去呀,最好能带上点物资,给父亲帮把手。”
谢璟鸿连连摇头:“哪有你说的那样简单,这是要皇上应允才行的,不可私自行动。”
余琳急得跺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磨蹭下去你可就什么功劳都捞不着了!”
谢璟鸿面露困惑:“去救灾的是我父亲,也是我们自家人……”
面对这个还一脸天真的初代心上人,余琳真是气得想动手。
她往外面张望一下,拉住他靠近自己,压低声音道:
“鸿哥哥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想想,若是你身上有救灾的功劳,未来封世子,你的胜算是不是大一些?”
谢璟鸿面色一变。
他面露不自然:“你胡说什么!爵位古往今来都是长子世袭,世子之位自然是我大哥的。”
余琳撇嘴。
母子俩早就谋划,要害那傻子大哥呢。
装得这样像,要不是她上一世被牵连,她都要信了眼前人是无辜的。
她压低声音:“你信不信,他不出一年就要死了?”
谢璟鸿瞳孔地震。
他倏然直起身子:“谁跟你说的?!”
余琳露出一个柔弱无辜的表情:“鸿哥哥,琳儿是你的妻,自然是你的人,你是在防备琳儿吗?”
见谢璟鸿不说话,眼眶里立刻泪水盈盈。
“琳儿一知道宏城水患的事情,立刻就赶回来想告诉鸿哥哥,那封信上,全是为你着想的谋划,这总做不得假吧?
谁知道我急匆匆赶回来,就撞见……”
谢璟鸿干咳一声,面露尴尬。
余琳见好就收,把火引出去:
“要不是鸿哥哥为胡姨娘的事情伤神,也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机缘,要我说,这胡姨娘怕是会克夫君的。”
她像是随口一说,立刻又转话题。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补救,你带着物资后出发,正好帮助父亲安抚灾民。
落个慈悲良善的好名声,还能让皇上给你记一笔功劳,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璟鸿想了想:“此事需要告知母亲,我们去葳蕤轩。”
葳蕤轩。
“胡闹!”
胡蕊怒斥,重重拍桌。
桌上的茶杯都跳起来,啪啦一响。
余琳千算万算,没想到胡蕊是这样的反应,被吓得一抖。
她想不通:“母亲!为何呀?这……”
“为何?!”
胡蕊瞪着余琳的眼神分明是想刀了她。
“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不懂?鸿儿才多大?就算已经入朝为官,也才十七岁,你撺掇他去难民堆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自小就是一心读书的斯文人,这样单薄,一头扎进那些难民之中,万一出了问题你担得起吗?
你不知道那些刁民有多危险吗?万一被刁民伤了或者传染上什么脏病,把你千刀万剐都赔不起!”
谢璟鸿无奈:“母亲,没有那么夸张……”
“你不许跟着她胡闹!”
胡蕊瞪向谢璟鸿,胸膛剧烈起伏。
“我就你这么一个独苗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你看看谢璟砚!你父亲非要带着他在军营打拼,结果呢?受那样重的伤,虽然封了小将军,可是人痴傻了!
是我据理力争把你养在膝下,不许你去学武,你才能平安顺遂长大……
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若是……若是……”
胡蕊说着说着,哽咽难言,拿手帕掩面。
张嬷嬷和谢璟鸿连忙上去哄她。
余琳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一世的大坎儿在这里!
那上一世,胡蕊是怎么同意谢璟鸿亲自上战场的?
婆母不许好大儿去救灾。
这个未成长起来的夫君,自己也不怎么愿意去那样辛苦的地方。
侯府那边一传消息就是“没找到”“没找到”!
被打得半死的老头,到底哪来的本事藏得不露一丝踪迹!
这边余琳焦头烂额,那边余慕安也没有闲着。
将军得到圣旨还未出发,余慕安已经把画好的地图交给谢璟砚。
“按照这个区域分布来,依次传话,父亲那边,已经派副将去用相同的法子抢救。
时间不等人,快!”
谢璟砚把地图给平安:“要快。”
平安转头就跑。
“我准备了一些棉被厚衣,已经在宏城隔壁存着了,到时候全部以你的名义捐出去。
还有一些粮食,捐出去怕有人克扣,我想自己派人手去临时搭几个点施粥。”
谢璟砚听得双眼亮晶晶的,连连点头:
“都听夫人安排!银子全部记我账上!”
这配合的样子让余慕安十分满意。
她点点头,又面露犹豫。
谢璟砚立刻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顾虑?”
余慕安:“其实我觉得,你亲自去效果更好……”
谢璟砚倒是很无所谓:
“只要我们准备的东西可以帮助那些灾民就好了,其他虚名我无所谓的。”
余慕安面色严肃:“恰恰相反,你必须有所谓。”
谢璟砚一愣。
“你现在只有一个小将军的虚衔,一没功劳二没民心,又因为装傻被府里藏着,几乎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若是这种时候母亲对你下手,你可真是死就死了,知道不?”
谢璟砚面露深思。
余慕安手中还在沏茶,语气慢条斯理:
“都说,想要藏起一粒米的方法,就是把它放进米缸。
同理,想要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自己置于众人眼皮子底下。”
她不再说话,由谢璟砚自己去思考。
春天的夜还是寒凉。
热气袅袅的茶水散发出温暖的香气,把这间屋子染得同样温暖。
第二日一早,谢璟砚就爬后窗进来,兴冲冲地摇余慕安:
“安安!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