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是一个高度自动化的器官,其跳动并不依赖于大脑的直接指令,主要跟人的状态、情绪有关。
此刻,两个人的心跳都有些快,不过许关还能勉强保持声音的平稳: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生活不是很有条理,失去了以前的那种有条不紊,一闲下来,就要想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不断有人提醒我或者告诉我,我们俩之前有些不一般的情况。
“说得多了,我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对你有很特别的感觉?
“确实是有的,但我不确定的是,这种感觉是别人说了之后才产生的,还是产生了之后别人才这么说的?
“我就是那种别人所说的母胎单,之前的十几年,我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工作,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
“我可以做好很多事情,唯独不擅长处理感情。
“何老师,我想知道……”
何以安静静地听着许关的一席话,一张小脸越来越红,和洁白的冬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越发娇艳。
直到许关说到最后一句,何以安有些慌张地打断他:“许大哥,你先听我说……
“其实……其实这些天,我心里的感觉和你差不多。
“这几个月来,你对我一直都很好,甚至是偏爱。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的,能体会到你的心情,能帮你做一点点事情都会开心很久。
“我渐渐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周围人似乎也是这么觉得,他们都认为我们俩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线。
说到这里,何以安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她转过身,轻轻吐气,用手轻轻在脸颊旁边扇了扇,这样似乎好了一些:
“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我一直在努力积攒勇气,鼓励自己去分辨,去确认,甚至去试错。
“在县城那个小饭馆,我听你讲述少年时候的事情,就有一种感同身受,恨不得和你一起承担那份痛苦,甚至要自不量力地保护你。
“上次在幼儿园,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当时的心跳快极了,几乎都要飞出来。
“事后我一直在想,那心跳是惊吓后的反应,还是和你相拥的悸动。
“许大哥,我想再确认一下,让心跳给我一个答案。”
说完,何以安转回身,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许关。
一番温柔缱绻的话,像一层一层轻纱笼罩许关,眼前的人都变得有些恍惚,自己这是被“反表白”了吗?
他上前两步,轻轻地把何以安搂在了怀里,轻轻用力。
何以安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她伸处略微僵硬的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许关的腰。
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然后就感受到那宽阔的胸膛里传来剧烈的心跳。
心跳似乎会传染,何以安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要不受控制了,它想飞。
“许大哥,能……再抱紧一点吗?”
许关闻言,稍微用了点力。
“有点紧了。”何以安轻微地“嗯”了一声,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
拥抱的力度又减弱了一些,不知道过了多久,何以安才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这怀抱让她很舒服,也很温暖,跟上次在幼儿园时的感受不完全一样,但她不想松手了。
许关感受着怀里的人从颤抖到平静,呼吸从急促到平稳,他的心也随之安静下来,只剩下心安和喜悦。
“何老师,我有答案了,你有了吗?”
何以安轻声细语地说着,语气轻柔而欢喜:“许大哥,其实我早就有了答案,我只是想骗个抱抱!
“可能在很多人眼里,我们两个人各方面差别有点大,前一段时间,甚至连我爸妈都这么认为,一直在旁敲侧击地劝我慎重、矜持。
“他们确实是为了我好,但我心里想着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我或许有些任性,但我有自己观点和判断,我不在乎他们罗列的那些所谓的‘差别’。
“我喜欢一个人,只在乎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我的在乎仅此一条。
“刚才,就在大哥的婚礼上,我一直在幻想,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和你在这个礼堂里,举行一场这样的婚礼,所有人一起举杯,祝福我们。
“那不是一时的冲动幻想,而是我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次的场景。
“许大哥,我们在一起吧!”
……
晚上六点多,华业兰亭小区。
何以安回到家,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和老妈打招呼:“妈,我回来啦!”
女儿的心情似乎好得有些过分了,沈明澈不由好奇地问道:“这么开心吗?以前去参加婚礼也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何以安也不答话,把草莓礼盒递给沈明澈:“妈,吃草莓。”
沈明澈嫌弃,没接:“哪买的,包装这么喜庆?跟上次许关送的那种很像,你倒是洗洗再给我呀!”
何以安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这是今天婚礼的回礼,已经洗过的,放心吃吧。其实不洗也能吃,都是大棚里长的,没什么脏东西。”
沈明澈惊讶了下,道:“哟,回礼啊?还挺有想法的,比糖果有意思。哎对了,婚礼按说早结束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干啥去了?”
“晚吗?还不到七点呢!”何以安故意装糊涂,但是嘴角的笑意有点压不住。
沈明澈狐疑:“一下午是不是都跟许关在一起?就那么开心吗?比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还开心?”
何以安脸上微微有些红,撒娇道:“妈——不一样好吗!亲情和爱情不是一回事。”
沈明澈没好气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女儿额头:“你呀,真的看好了吗?毕竟是终身大事,不再考虑考虑了?”
何以安扭开脸,喜悦又羞涩地道:“妈,没法再考虑了,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啪嗒!”
门口,刚刚推开门进来的何岳庭手里的公文包掉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