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磊啐了一口，忿忿不平地道：“不地道，真的不地道，佳禾分公司计划直接破产破路，不打算治理和赔钱。”
许关有些震惊：“这样也行？有点无耻了吧？”
陈明磊继续道：“何止无耻啊？我托人查了河阳分公司的情况，发现他们在事发前好几天就已经办理了公司性质变更。
“组织结构上不但脱离了新州总公司，性质还变成了有限责任公司。
“这就意味着，如果要赔偿的话，分公司值多少钱就赔多少钱，总公司不会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河阳分公司值钱的东西只有那4000亩地，账上基本没钱，其他也基本上没什么值钱的固定资产。
“而且现在4000亩地也已经变成大粪坑，基本没可能卖出去。
“也就是说，这个大粪坑他们不仅不会治理，而且，周围村民的损失也不会赔。”
许关彻底无语了，本以为之前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极限了，没想到他们根本无极限，无底线，无下限。
许关感觉自己又被上了一课，没有足够的坏心眼真的当不了坏人。
“看来他们提前把所有的结果都想到了，才会提前变更公司性质的，以防万一。”
陈明磊赞同道：“那可不？现在，河阳县政府也很头疼，请了各路的专家，都对这种污染束手无策，这事儿最后怎么办，目前还没有消息。
“原则上，河阳县政府是不愿意分公司破产的，因为他们这么干就等于跑路，把这个臭摊子扔给河阳县，县里肯定不能看着不管的。
“从法律的层面，河阳县政府对佳禾分公司的破产也是无能为力，他们只是无耻，并不违法。
“改成有限责任公司这一招太绝了，公司值多少钱就赔多少，没钱就不用赔了。”
许关惊讶于陈明磊的消息，讶道：“磊子，你这边的消息挺全面，费了不少功夫吧？”
陈明磊有些自得地道：“那可不？这些年的关系基本上都用上了。不过无所谓，关系长期不用，慢慢就会失效，时不时激活一下，有利于维系关系。
“不过我的哥，你打那4000亩地的主意，是不是有办法治好？”
许关直接承认：“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不然我怎么敢要？”
陈明磊“呃”了一声，然后道：“大哥，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可以让老三出面协调一下。”
“怎么说？”
陈明磊道：“老三现在不是在发改局吗？发改局能管的事儿太多了，这事儿自然也能管。
“让他去和县里协调，只要佳禾分公司一宣布破产，就立刻启动拍卖程序，拍卖这4000亩地。
“拍卖价格可以商量，但要有一个条件，拍到土地的单位要负责治理，一定时间内治理不好，政府有权收回土地。
“然后保证金定得高高的，这样，基本上就算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场拍卖，基本上没有人敢搅局。”
许关有些意外，夸道：“磊子，你今天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变聪明了。”
陈明磊“咳咳”两声，笑道：“嘿嘿，哥，你过奖了，这叫啥，对，灵机一动，灵光乍现！你就说，这想法有没有可行性吧！”
这时候，就听到对面有个细小的声音，似乎在低声笑骂：“陈明磊，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直接据为己有了是吧？”
声音虽小，但许关还是精准捕捉，是陈明磊媳妇崔玉雯的声音。
好吧，破案了，这货的脑子就不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个方案确实可行，看来陈明磊娶了一个好媳妇。
许关心里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初，他把那些榴莲种子以1000万的价格卖给佳禾公司的时候，只是为了给佳禾公司挖坑。
那些改造过的榴莲种子无论种在哪里，都会造成一定的污染，而且他们基本无法治理。
那臭味虽然无毒，但也会让佳禾公司吃不了兜着走，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超出了许关自己的预料，佳禾公司居然把榴莲种在了河阳分公司的4000亩基地里。
而且他们不知道对种子做了什么，让原本的臭气变成了毒气，最终造成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不过现在情况也没有彻底无法挽回，只能自己把那4000亩地拿到手，就可以很快处理好。
同时旁边两个村子被污染的土地也可以一同治理。鉴于这事儿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适当给村民一些补偿也是必要的，不然许关会良心不安。
心里的念头很快过了一遍，许关也不拆穿陈明磊的“无耻行径”，赞同道：“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如果能顺利拿到这4000亩地，就能缓解我们村的燃眉之急，我们村的面积将扩大三倍多。”
世事无常，福祸难料，谁想到当初仅仅想给佳禾挖个坑，现在却让自己有了接盘的可能性，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朱吉祥、朱琣颀都是自己要“感谢”的对象。
另外，佳禾公司里面还有一个神秘人，两次给自己发匿名短信，一次提醒自己榴莲已发芽，一次提醒自己榴莲出事。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目的，不过大概率是友非敌。
至少也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不然不会冒险提醒自己。
又聊了几句闲话，许关道：“磊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挂了，等会儿我就去跟方子联系一下。”
陈明磊答应道：“中啊哥，你先去找方子吧。我一会儿也要去店里。命真苦，每天都要熬到后半夜，挣钱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许关忍不住提醒道：“钱是挣不完的，你是老板，一切不是你说了算吗？”
陈明磊声音拔高：“我……去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哥，我悟了，明天我就改改，每天10点以后就不接单了！”
许关愕然，倒也不用这么极端吧？我可没让你不做生意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好吧，我只是想说，你没有必要亲自熬到后半夜，只要加班费给足了，很多人乐意加班的。”
陈明磊再度恍然：“哦，对呀，我给加班费了，为什么还要亲自陪着他们熬到后半夜呢？哥，我是不是有点傻？”
许关：“我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我刚夸过你变聪明了。”
陈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