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丝如缕,淅淅沥沥地飘洒而下,轻柔却又执着地敲打着王府的青瓦,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低沉哀婉的乐章。江楚楚静静地倚在窗边,眼神透过那层如雾般的雨幕,望着王府外街道上匆匆而过的马车。雨滴顺着窗棂缓缓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却丝毫没有扰乱她那如磐石般坚定的思绪。
她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那纸张泛着淡淡的墨香,仿佛还带着书写者的余温。信纸上“清君侧”三个大字,力透纸背,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野心与阴谋。这封密信,是慕容苍勾结藩王的铁证,更是江楚楚手中至关重要的翻盘筹码,宛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正等待着被挥舞,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姑娘,金缕姑娘来了。”青禾轻柔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外隐隐传来,打破了这略显沉闷的寂静。
“快请进。”江楚楚微微提高声音,回应道。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金缕迈着轻盈的步伐踏入屋内。她身着一袭素白裙裾,裙摆上还沾染着点点雨水,如同散落的珍珠,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金缕走近江楚楚,福了福身,随后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手帕。她轻轻展开手帕,里面竟是慕容苍的笔迹摹本,每一个字都临摹得惟妙惟肖,仿佛出自慕容苍本人之手。“按照姑娘的吩咐,这段时日我日夜临摹王爷的笔迹,如今已能做到以假乱真。”金缕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期待的光芒。
江楚楚微微点头,将手中的密信轻轻推到金缕面前,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改写内容,把‘清君侧’换成‘弑君自立’。”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信纸,继续说道,“记住,字迹要与原件一模一样,哪怕是墨渍的晕染程度,都不能有丝毫差别。这关乎着整个计划的成败,容不得半点马虎。”
金缕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狼毫笔,轻轻蘸了蘸墨汁,而后将笔尖落在宣纸上。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仿佛是在为她的行动打着节拍。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如同春蚕在咀嚼桑叶,又似细雨在滋润大地。随着金缕手腕的灵动翻转,一个个字迹在纸上逐渐浮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半个时辰悄然流逝,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封新的密信已然完成。江楚楚迫不及待地拿起密信,对着摇曳的烛光仔细端详。只见那信上的字迹,无论是笔画的粗细、转折的弧度,还是墨渍的晕染效果,都与原件几乎分毫不差,宛如孪生兄弟一般。江楚楚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做得好。立刻让人将这封信送到藩王手中,至于原件……就按计划处理。”
三日后,原本平静的皇宫内院,此刻却如同一锅被煮沸的开水,一片哗然。藩王亲自捧着那封改写后的密信,神色慌张且惊恐,跪在乾清宫的大殿之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因紧张和恐惧而带着明显的颤抖:“陛下明鉴啊!臣弟近日收到此信,当真是惊恐万分!慕容苍竟然妄图弑君自立,这等大逆不道之举,实在是罪不可赦!”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而凝重。他缓缓接过藩王呈上的密信,目光刚触及信上的字迹和内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他紧紧盯着信上的每一个字,脑海中不禁想起前日慕容苍在朝堂上的种种行径,那些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内心。皇帝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来人!即刻削去慕容苍一切官职爵位,将其即刻收押,不得有误!”
牢狱之中,阴暗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慕容苍面色憔悴,身形佝偻,手中紧握着狱卒送来的那封密信。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信上的字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他仔细辨认着笔迹,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涔涔而下,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字迹,可信中的内容却与他所写的截然不同!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近日绣坊里来了个新绣娘,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他写字……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与此同时,九王府内,江楚楚静静地望着窗外如注的雨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青禾站在一旁,心中满是疑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姑娘,您就不怕藩王发现信是假的吗?毕竟这可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啊。”
江楚楚缓缓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书房,她的声音沉稳而自信:“他不会发现的。慕容苍野心勃勃,行事张狂,藩王对他早有不满。这封信,不过是让藩王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一个能够名正言顺打压慕容苍的机会。”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同寒夜中的冰霜,“况且,就算他发现了信是假的,为了自保,为了避免与慕容苍一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也只能将错就错,顺着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远处,传来阵阵惊雷,仿佛是大自然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权谋斗争呐喊助威。江楚楚知道,这场暴风雨,才刚刚开始。而慕容苍,在她精心布局之下,已然陷入了绝境,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在这场充满阴谋与算计的棋局中,她正一步步地将对手逼入死角,向着最终的胜利稳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