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会计,我这也总该有个说法吧?”王老二见李希月一下子拿到那么多钱,眼红得不行。
许为民一阵头痛,“你救了红苕,红苕她爸妈一定会感谢你的,到时候谢礼一定少不了。”
王老二摆手,看着刘红苕,“我不要什么劳什子谢礼,我就要她。他都被我摸遍了,哪个男人还敢要她?”
没想到他随手一捞,捞到个金疙瘩,刘红苕是会计家的外甥女,听说她家里条件很好,要是能娶了她,岂不是有花不完的钱?
拿一时好处肯定不如拿一世好处,他又不蠢,这点还是分得清的。
许为民羞得老脸通红,“你……”
“向阳哥,你看他,呜呜……”刘红苕哭着看向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许向阳。
许为民也求助的看着他,“向阳,这事你给出个主意。”
“这事我管不了。”许向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我去帮军人同志救人。”
“向阳哥!”刘红苕没想到许向阳这么绝情,心底满出点点寒意。
她对许向阳那么好,许向阳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撒手不管她,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李希月不愿参与这些烂人烂事,许六叔一起离开了,去给受伤溺水的村民医治。
等把受伤的村民医治完,他们又去熬预防风寒的汤药。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他们必须要提前预防。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每个人都灌了碗驱寒汤药下去,而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也终于落下帷幕。
雨停了,但洪水没那么快退去,这一晚,王家村的村民注定要流离失所。
“丫头,知青点地势低,不安全,你今晚就在我这住下吧。”许六叔对李希月说完,朝在一旁打哈欠的许国庆道:“去收拾一下观察室,让你李姐姐住下。”
许国庆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李希月同意了,黄心蕊他们都已经被许大伟安置在村民家了,她也不太敢回知青点,要是半夜再下雨,她就真的成了一条鱼。
“许爷爷,你累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李希月见许六叔一脸疲倦,便劝道。
他毕竟年纪大了,折腾了这一天,怕是身子骨扛不住。
“好,我先去睡了,丫头你也早点睡。”许六叔确实筋疲力尽,当赤脚医生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应对这么多的病人。
许国庆收拾好了屋子,焉焉的走出来,“李姐姐,屋子收拾好了。”
“国庆,你脸色不大好。”
许国庆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今天虽然忙碌,但他也不至于这么疲倦。
李希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有点发热,我看看你舌苔。”
许国庆张嘴吐舌。
李希月看过后说:“着凉了,我给你开一副药煮水泡个澡,你好好睡一觉。”
说完,她进了药屋,从药柜中取出广霍香,紫苏叶,艾叶,荆芥,栀子,橘皮,防风、干姜、桂枝、黄芪等药,再加上艾草。
这是她自己配出来的一款药浴,专治风寒感冒。
如果不想吃药,泡浴能更方便快捷,而且副作用更少,也不伤脾胃。
抓好药后,她进了厨房,将药材放进烧水的锅中,加水开始煮。
没多久,水开了,药香也激发出来,李希月让许国庆把水舀出来,去泡澡,药材还可以再煮一次,明天继续泡一次,效果更好。
许国庆刚提着水离开,许向阳回来了。
一身湿透了,脸色也十分憔悴,李希月问:“可有受伤?”
许向阳摇头,“你呢?还好吗?”
“我挺好的。”李希月笑说。
见他脸色实在不好,不放心,“我给国庆煮了药浴,你也泡一泡澡驱驱寒,这天儿还这么冷,你在水里泡了这么久,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说着她去舀水继续煮药。
许向阳听到她絮絮叨叨的话语,原本还疲累的身体瞬间有了力量,眸中也慢慢升起一丝温度,他走过去,“我来。”
“不用,你身上湿了,去烧火吧,正好烘烘。”李希月躲开他的手,继续舀水。
许向阳只好照做。
坐在暖和的灶前,许向阳总算觉得找回点知觉,说实话,天是真的冷,水也是真的冰,但救了那么多人,他觉得再冷再累也是值得的。
把水舀好,盖上锅盖,李希月又找来两个红薯,“放灶里煨着,我有点饿了。”
“要不要煮点东西吃?”许向阳一边用火钳夹起红薯往灶里放,一边问。
李希月摇头,“算了,太麻烦,就吃两个红薯吧。”
许向阳正要说话,这时院外走进来一个人。
“军人同志,有什么事吗?”李希月见来人是陈禹,赶紧走了出去。
陈禹一身是泥,身上都湿透了,着急说:“李希月同志,楚副团长受伤了。”
“什么?你等我一下。”李希月回屋拿上医药箱,对许向阳说了一句,然后跟着陈禹匆匆走了。
许向阳眸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房屋塌了,有村民被压在里面,副团长为了救人,被断裂的木头扎伤了手臂。”
过去的路上,陈禹将情况说了。
李希月心里有了数,来到王家村附近的一个村子,见楚洵还在安置村民,压根没管手臂上的伤,伤口还在流血。
李希月心中很是触动,原来厉害如楚洵也会受伤。
嗐,瞧她这想法,再厉害也是人,血肉之躯当然会受伤。
只是楚洵这舍小我为民众的精神有些感人,这就是军人,把国家人民利益放在首位,无私奉献的军人。
不由得让人肃严起敬。
陈禹走过去拉住他,“副团,这里我来安排,你先去看伤,我把李同志叫来了。”
“那你多照顾那些老人孩子。”楚洵本想说自己的伤不碍事,看了一脸担心的李希月一眼,还是将手头的活交给了陈禹。
李希月带着他坐到一处屋檐下,看了看他的手臂,伤口挺深的,而且还有一些碎木刺,她从药箱中拿出剪刀,剪开了他的衣袖。
先给他止血,然后拿出消毒药水给他清洗伤口,“消毒水对皮肤有刺激性,会很痛,你忍一下。”
“来吧。”楚洵并不在意。
李希月点点头,用药水将伤口上的血迹和木刺洗掉。
楚洵脸色平静,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并不痛。
但李希月知道,不可能不痛的,那只能是他忍耐力好。
李希月又拿出夹子,把没冲洗掉的木刺夹出来,接着上药,包扎。
她动作麻利,很快处理完了伤口。
楚洵一直盯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她认真的模样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见李希月看过来,他收回视线,“谢谢。”
“不客气。”李希月收拾好东西,“可还有别的同志受伤?”
楚洵说:“有几个乡亲病了。”
“带我去看看。”李希月提起东西。
楚洵将人带到后就继续参与到救灾中,一直忙碌到天微微亮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寻李希月。
一进屋,见李希月守在一个孩子床边,已经睡着了。
她的脸很白,在光线暗淡的屋子里似在发光,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似两把小扇子,鼻梁挺俏,红唇轻抿,像只温顺的小鹿。
他一时看呆了,从未觉得自己是重色相之人,这一刻却被这份美好迷了眼,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