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六只麻雀在冒出竹笋的新叶上做金钩倒立。
橘猫时而走着猫步;时而蹲在地上;时而对它眼前盘子里的骨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还剩有不少木耳、粉条、肉沫的残渣,饱腹后的满足感,让它并不在意!
它用爪子擦脸之后,开始了热身运动。
老鼠的警觉声,立即吸引了它的注意。
只见它屏住呼吸,前爪伸直,耳朵竖起,双眼紧盯老鼠洞。
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对小巧玲珑的小珍珠,头部的颜色黑白相间,身上的羽毛呈现出灰褐色。
它们轻盈的身姿灵巧自如地落在了竹竿上,警惕的眼神好奇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陶染不敢惊动这小生命,她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悄悄观察着小珍珠的一举一动。
它们保持着沉默,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橘猫没有逮到老鼠,有些垂头丧气,察觉到这微乎其微地动静,注意力被集中过来。
它瞄了一声,眼睛瞬间亮了,摆出一个螳螂在前,黄雀在后的架势,就要朝小珍珠袭击,以宣示这是自己的地盘。
那小珍珠扑棱一声,扇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蔡桂香听到院里的动静,朝着麻雀扔了一个石头子,瞪了它们一眼,在那儿吆喝着。
“麻雀啄鸡子儿——净过来捣蛋。”
麻雀见势不妙,仓皇逃离,走的时候,啄了一口肉沫,一粒鸟屎落在了蔡桂香脸上,飞也似的逃走了!
蔡桂香用手摸着这黏糊糊的鸟屎,看着地上麻雀残留下来,早已干涸的白色印记,她警告着。
“再敢过来,我上树逮麻雀——一窝端,让你们猖狂!”
陶德旺看到蔡桂香对鸟发脾气,他忍不住想笑。
“蔡桂香,陶红走了,你心情不好,她惹你生气了,关鸟啥事?你扯着嗓门对鸟骂啥?”
蔡桂香懒得看陶德旺,那驴脸拉的老长。
“我看鸟不顺眼!咋了?我心里不开心,骂几声这些害人精,出口恶气,就不行吗?”
陶染想到医生提醒过陶德旺不能生气,本来是一幅极好的田园风光图,因为蔡桂香的几句话,又和陶德旺发生了争吵。
她连忙制止了蔡桂香,善意地提醒着:“妈,我爸做完手术,日子还浅,不能情绪激动,他好心关心你,别冷了他的心,因为几句话的事,你们再吵起架来,太不值得!你忘了?上次,我爸是怎么住院的?”
蔡桂香看到陶染出现在自己以前,她满不在乎的表情显示出傲慢。
“少跟我说以前?还不是因为你!光知道心疼你爸,那我呢?陶红走了,你不安慰我,还要来说我!终究是你们最亲!我是个外人!”
陶染怕蔡桂香胡思乱想,她温和地语气说:“妈,看你说的,在我心里,你和我爸都是我的亲人,因为几只麻雀,你生那么大的气,这么敏感!你至于吗?”
“你以为我想吵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我必犯人!何况是鸟?”
“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常言道,河畔云起,龙戏翻身;雀巢致富,一枝独秀。你对鸟动怒,是因为你的心静不下来,情绪稳定了,整个世界也安静下来了!”
蔡桂香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是静下来,世界也安静不了!还致富?做梦去吧!我听说过,落地喜鹊,财源滚滚来,也听过麻雀搬家——叽叽喳喳,你不要在那里强词夺理,我和麻雀没话说,对你,也无话可说!”
蔡桂香趾高气扬,看也不看陶染,把她冷落在了一旁。
一阵龙卷风席卷而来,吹的人睁不开眼睛,灰尘四扬。
蔡桂香刚要对风张口,就吃了一嘴土,她气冲冲地挪动脚步走开。
这风一吹,陶染的酒劲儿上来了,一种晕晕乎乎地感觉,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打了一个饱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郁的酒精味道。
陶德旺看到陶染眼神有些呆滞,闻到陶染身上酒味很重,他惊骇耸闻地望着陶染。
“我的老天爷,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你闻闻你身上的酒味,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把自己喝成这样的?走,我扶你进屋!”
陶染挥了挥手,酒后吐真言,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
“爸,我真没事,你看着,我给你走两步,一点事都没有!你别说我身上有酒味,我脑子清醒着呢!”
陶德旺连忙扶住陶染,温和地语气说道:“这还没事?走路都不成道了!不就因为屈扬,把自己灌醉成这样?你说,你至于吗?”
“爸,你不要在我面前口口声声提他行吗?走的时候,你说屈扬那话,已经让我的心伤透了,我没有喝醉,我喝酒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又不逢年过节,你把自己喝成这样,难不成是你工作干的好,你们领导要给你转正?”
陶德旺说的话,越来越离谱,陶染一阵冷笑。
“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一个临时工而已,哪有什么机会可以转正?就算有,以后也不可能了,这好事轮不到我!”
陶德旺疑惑的眼神望着陶染,惊愕地半张着嘴巴。
“陶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什么再没有机会了!”
陶染想到自己的工作没了,她的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半天说不出话。
陶德旺看到陶染不说话,而是默默流泪,他还以为陶染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急不择言地问:“你这闺女,到底是咋回事?你说话呀!别光哭啊!”
陶染泪眼朦胧,抬眼望着陶德旺,怕他担心,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被清退的事?
她踌躇不定,迟疑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爸,以后,石羊镇市场管理所的事,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了!”
陶德旺一脸惊骇:“出啥事了? 咋莫名其妙说这话?今天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陶染见陶德旺步步紧逼,刨根求源地发问,此情此景,她也瞒不下去。
她只好坦言相告:“爸,我被清退了!以后,石羊镇市场管理所,只能成为过去的回忆!”
陶德旺怔在了那里:“干的好好的,说清退就清退,你是犯啥错误了?”
陶染无可奈何:“爸,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没有犯错误,而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上面下的清理临时工的文件,我们所里的所有临时工,全部被清退,无一人幸免!”
陶德旺算是听清楚了,他惋惜地说:“这么说,你是失业了!爸明白了,你为啥要喝醉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工作没了,情谊还在,这饭是我们所长为我们饯行的送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