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诗程看着陶染的精神状态不对,她调侃着:“有心思?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陶染摇了摇头,极力否认着,她不想因为和陶德旺在家里争执的事,让别人在背后挑出自己的不是。
在忘川中外合资学校遇到的的赵珂尔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愿意被人在背后挑出什么把柄。
何况,在这个满是有背景、有实力的老员工面前,每一句话,都要谨言慎微!
她只能多干活,少说话,不显山露水的低调,才是对自己的一种最好保护。
苔诗程看到陶染脸上写满了心思,她挽着陶染的胳膊,亲如亲妹,开始拉起了家常。
“好妹妹,我看你眼角有泪,是不是邯所长批评你了?我刚开始来这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挨训那是家常便饭,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他是老一,他说啥话,你听听就是,啥事不要太认真,更不要往心里搁,否则,内耗难过的,只是你自己!”
“苔姐,谢谢你的安慰,我也没有什么心思,不过是路上,风刮到了眼睛,进了一粒沙子,用手轻轻一揉,眼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没事就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什么消息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陶染惴惴不安地问:“苔姐,什么消息?”
苔诗程犹豫了一下,听到邯索给她说的几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对陶染开这个口?
她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不说还好,一旦说出,这简直就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陶染不明所以地望着苔诗程:“苔姐,这爆炸性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有那么夸张吗?”
“如果不是从邯索嘴里说出来,我还真不敢说,不过,刚才听他那说话的语气,应该是真的!”
陶染听出来苔诗程话里有话,可还是不敢笃定的相信。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想法,目光瞥向苔诗程。
“姐,邯所长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啊?我刚才看到你们在交谈着什么?也不敢冒昧的打扰!”
苔诗程心有不甘,目光紧盯着远方,郑重其事地说。
“陶染,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就不再瞒你了!听邯所长说,他最近已经收到了上面的文件精神,要对吃空饷人员全面进行排查、清理,邯所长让保密,你可别对外声张,说是我给你说的啊!”
陶染听到这话,刹那间愣在了那里,苔诗程的话,让陶染不知所措。
“苔姐,吃空饷人员?这是何意?”
“你刚来自然不知道,吃空饷,就是有人在编不在岗,却拿着工资的人员。”
陶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苔诗程见怪不怪地说:“大千世界,什么事都有,我听邯索说,市场发展服务中心也在紧锣密鼓地对单位内部人员进行全面排查,截止目前,还没有出现这样的现象发生!”
“那就好,上班的同志,正常考勤拿工资,这是理所应当,对于拿着工资,不来单位上班的人来说,确实是有损公平公正,还在一定程度上浪费了财政资金,这种做法,谁能容忍?”
苔诗程眉头皱了一下:“道理谁都知道,只是,邯索的意思是,空饷人员排查阶段进行收尾阶段,紧接着就要对临时工作人员进行全方位的排查,陶染,我估计不到月底,咱们所里的临时工,该清理的都要被清理!”
陶染心中一惊,诧异的眼神望着苔诗程。
“姐,照你这么说,除了咱们所长,是正式在编人员,咱们几个临时工作人员,全部都会被清退?”
苔诗程眸子幽暗,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是早晚的事,我这好歹也在这里干了三年了,政策面前,那是一点不留情面的!当初,想着,孩子小,出来干个工作,给孩子挣个零花钱,还不耽误接送孩子,才选择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没想到,都头来,还是逃脱不了被清退的结果。”
“苔姐,这就是临时工人员所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前仆后继的考生要考编?只有考编,才能顺利上岸;只有上岸了,才能算是体制内的人!仔细想想,你作为母亲也挺不容易,为自己孩子考虑的事情总是很多,但是,临时工占用了太多的编制名额,就会有更多优秀的人才,进不来!我看你也给我大不了多少岁,业务能力又强,怎么没想着参加事业单位的招聘考试呢?”
“我这是保养的好,去年是我参加招聘考试的最后一年,我还报名参加了市场发展服务中心的对外招聘,只可惜,我水平太次,连笔试的机会都没过?”
“那你再遇到机会,可以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考上了!”
苔诗程听着陶染的话,苦笑了一下。
“我是屡考屡败,不是差三分五分,就是差零点几,而今,又过了考试年龄,我也不想太多了!”
“不过是一个判断题而已!”
她不解地眼神望着陶染:“好妹妹,要是考试那么容易,我哪会来这里做什么临时工?在编的和临时工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别,你付出的精力也不比别人少啊!咱这所里大量工作不还是咱临时工干出来的?你还能指望所长一个人干,人家就是吹号的!就那还再背后打咱小报告,说咱们不干活,功劳都是他的?先进评优没咱,商户投诉有咱!”
“苔姐,既然你干的这么痛苦,不如去寻找别的出路!文件都下了,临时清理,看来是早已注定结局!”
苔诗程脸色骤变:“陶染,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吧?临时工作人员一旦被清理,也就意味着,你以后再也没有工作收入作为保障!也意味着,你要与咱们石羊镇的市场管理所说再见,开始重启你新的工作模式,你才来了这里不到快两个月,到现在,落到手里才几个钱?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想法?总不能以后喝西北风吧?这工作越来越难找了!能不失业就不要失业!”
陶染聆听着苔诗程诚恳的话语,没有一丝隐瞒,却让她的心里早已起伏不定。
事已如此,陶染怔在了那里,苔诗程这掏心窝子的话语,让陶染知道,苔诗程失败的原因所在。
从她身上,陶染想到了未来的自己。
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临时工,还留恋这不多的工资,只是为了孩子,牺牲她的青春,埋没了她的热情,这负能量又发自肺腑的话语,她不知道还能对苔诗程再说些什么?
既然是决定过的事,作为虾米,她说再多,也是徒劳无益。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灵动的白云变幻出狗、战马还有凤凰的形状。
她想到了在水鱼山观云时的奇特天象:逆转虚空、神罗天照、鲲鲸遗月、乌云吞日、红门阴月。
突如其来的暴雨夹杂着狂风,让她全身成了落汤鸡。
风雨之后,彩虹乍现。
想到这里,陶染的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她面向苔诗程,笑嘻嘻地说:“姐,谢谢你给我说这么多,你真是个实诚人!我也没有气糊涂,纵使生活虐我千百遍,我也会从失败的阴影中爬出来,只要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雄心壮志,就一定有生生不息,重新燃烧的希望!”
“陶染,你们大学生,果然就是出口成章,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刘虎权给陶染打了一个电话,表示歉意。
“陶染,本来是想帮你一把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你放心!虽然你被清退了,但是,并不是说,你工作能力不行!你工作期间的工资,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