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咱爸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病重了呢?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
陶德旺的病重,让陶染像是没有方向的浮萍,泪水顺她的着脸颊,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陶芳的语气变得低沉:“陶染,自从你从家里离开之后,咱爸就找咱妈兴师问罪,谁知咱妈不仅不承认要软禁你的行为,还说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咱爸看到被打开的锁还有铁链,什么都明白了,这才意识到,背后的操控者,竟是咱妈所为!他不愿意咱妈这样对你,你不辞而别,就和咱妈吵了起来!你不知道,场面有多火爆!”
陶芳详细地描述着,生怕错过了关键信息。
陶染的内心痉挛着,再次体会到万箭穿心的滋味。
“大姐,为了不让我见屈扬,咱妈不念及母女之情,把我锁在屋里,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动物,为了阻止我见屈扬,她可真是机关算尽啊!整整一个星期,我被关在那个封闭的小屋,谁对我嘘寒问暖过?还有那冷冰冰的咬不动的馒头,狗都不会去尝一口!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陶染的话,让陶芳想到了她和张猛的过去,蔡桂香也是对她趾高气扬的态度,想尽一切办法要把他们分开,可她还是做自己,不肯妥协。
想到陶德旺病重,她着急的语气说:“陶染,我知道你的心情,只是,你们在学校自谈的对象,又有几个能在一块儿的?感情再好!到头来,不还是劳燕分飞?”
“姐,那是因为你不懂爱情!没有爱过的人,才会这么说!”
“谁没有撕心裂肺过?谁没有为爱冲动过?回来吧!自你离开后,咱爸的心也被你带走了!因为你工作的事,他让陶红去找檀木林,无论如何,要檀木林给她一个明确的结果,陶红见势不对,连家也不回来了,咱爸打她的电话,电话关机,檀木林也消失不见了,咱爸心里那个气啊!想到四万元钱打了水漂,你也不见,落了个人财两空。”
“大姐,陶红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给咱爸他们说过,我的事不要让他们管,我找工作,干不了多久,咱妈给我搅黄,为了让我回来,逼我分手,害我一次次失去工作,我心里苦啊!在这个家,我没有自己的选择,和一个傀儡有什么区别?”
陶芳对陶染的话,并没有多大兴趣!她她转移着话题。
“陶染,咱爸心率过低,昨天下午,他给张猛打电话,张猛得知情况,把他送到了医院,当时,脸都吓白了!”
陶芳一句接着一句地介绍着,她心乱如麻。
“早就给他说过,我的事不要让他们管,那个檀木林就是一个靠不住的人,骗财又骗色,我已经吃过亏上过当,长过教训了。他们还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改变不了他们的执念!”
“陶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争论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咱爸的身体,昨天带他去医院体检,一身的病,当时情况很吓人,差点就没命了,当即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大姐,我也担心咱爸,可我一想到咱妈,我就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又怕心情不好,再说错了话!想到过去她打击我的话,再和我吵!我不想和她产生矛盾!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
“怎么不理解?如果真的不理解,早就和你大吵大闹起来了!作为大姐,该说的我已经给你说了,你二姐现在连人影见不到,根本指望不上,屈扬不是心里有你吗?你让他回来也表现表现?”
“大姐,现在到了临近年终的关键时刻,他手头上的工作一忙完,就陪我一块回去,咱爸那里你多担待一些......”
陶染话没说完,陶芳就挂了电话,回应她的,只有空气里的尴尬与沉默。
她想要给屈扬回短信,张猛接二连三的短信回了过来。
【看到自己年老半百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如此受罪,一个找不到人,一个去到男朋友那里,找借口不回,同是女儿,你们就心安理得,无动于衷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看到岳父举手无措躺在床上,我感受到了他皱纹背后的沧桑与凄凉!有些人只是表面上的道貌岸然,虚伪!】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活该!你这点委屈算什么?你平时上大学,不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自己亲生父亲住在医院,你也不回来,你就心安理得吗?躺在床上,你就睡得着觉吗?】
这一条接着一条的轰炸短信,像闪电一样把陶染劈成了两半,她险些晕了过去!
她怒火攻心,情绪值处于波动状态,随时会被点燃。
心脏的痛楚,如潮涌一样浩浩荡荡奔来。
陶染心脏急剧跳动,险些提到了嗓子眼,这让她觉得,这颗心随时都会停止。
想到陶芳在医院,出钱又出力,陶德旺在经受病痛折磨,她的心里犹如炼狱般的煎熬。
她拨通了陶芳的电话号码,声音在响了三遍之后,陶芳接住了。
“大姐,我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前,咱爸还有咱妈生病,我哪一次没有回去?我哥直接发信息骂我,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陶芳在和护士说话,听到陶染的声音,不耐烦地说:“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啊!我这会儿忙,不给你说了!”
张猛见状,接过了陶芳的手机,质疑的语气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你这样的小姨子,我爸妈虽然死的早,可我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枉为儿女,还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亏咱爸还一心为你着想,他躺在病床上,你就忍心看他难受?你没有良心!”
陶染被张猛说的十恶不赦,她为这个家的好,哪怕是善意的提醒,别人记不住,只要有一点做不到,就放大百倍,不随他们的意,成了罪大恶极!
她心如黄莲,这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不说,更没有任何话语权。
你成功了,就算是一个轻微的呼吸,别人也会以你为傲。
你失败了,即便你说的话再有道理,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嗤之以鼻的笑话。
当亲情遇到了利益的牵绊,什么恶毒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哪管你的死活?
这就是养儿防老?这就是精心算计?
她再一次感受到,那些穿着亲情道德的外衣下,是情感勒索、是利用善良进行绑架。
从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伤人的毒刀。
她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不为己!
原来,过度善良的尽头是软弱。
凭心而论,她是这个家最让父母省心的人!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陶染意识到亲情是把刀,亲情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她停顿了一下:“哥,你让我姐接电话,我有话要跟她说!”
陶芳打开了免提键:“陶染,你不容易,那我呢?我这也是一个家,谁家不是一摊子的事?我这两天总请假,校长都不敢看到我,我只能给别人调课,可别的老师代不动啊!学生成绩也下滑了!”
“姐,现在都快小年了,谁不知道,这个时候,学生已经领完通知书放假了!你说谎也要找个正当的理由吧!咱爸方便接电话的话,你让他跟我通话,我给他汇5000元钱过去,给咱爸看病,看咱爸受罪,我心里也不好过!”
陶芳听到了陶染要汇钱,她态度大变,火气也平息了许多,连语气也软了下来。
“陶染啊,医生在给咱爸做了造影,资料显示,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做手术,需要家属在知情书上签字,他不方便接电话,陶红和你又不在身边,我给你说一声,我直接签字了啊!”
“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那我等咱爸情况好些,再给他联系,这钱你就替咱爸收着!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陶芳听到陶染要汇钱,她温和的话语传来。
“陶染,你也不要怪你哥,最近都是我在医院,我担心咱妈,让他陪着,估计两人见面,一言不合吵起架来,所以才心情不好,朝你发火,应该是咱妈又指责了他!我知道你担心咱爸,这儿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