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啥?小的时候穷,家里就有一张床,我和妹妹还小,也是这样的冬天,那时的冬天比现在还冷,爸妈和我们只能挤在一张木床上,就是我们现在睡的床,虽然拥挤,但很温暖!”
陶染看了看这张浸润着岁月时光的床,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屈扬,这么说,这床还是家里的功臣,比我陪伴你的时间还长!”
屈扬想起过往的回忆,那时候,属于他们的童年时光,短暂而又美好!
他凝视着陶染这张好看的脸,若有所思地说:“可以这么说吧!床给了我家庭般的温暖,那床承载着妈妈动听的歌谣!而你,却是点亮我心灵灯火的那个人!后来,家里终于有了一台像样的电视,我们还是习惯,四个人围在一起,说着笑着,共同观看着电视。”
陶染听到这里,抿唇笑道:“那床重要,还是我重要?”
“二选一吗?你们女人 ,都喜欢问同样的问题,不过,在我心里,你们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讨厌!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这大红色的被子,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映照着陶染的脸。
想到最近以来,陶染忙于准备村官考试,她和屈扬之间,很久没有深入交流了!
看到屈帆回来,她也触景生情,有些想念那个家了!
不是因为蔡桂香和陶红,而是心里对陶德旺的那份牵绊放心不下!
屈帆睡的正死,陶染向屈扬的身体主动靠近了些。
“屈扬,我睡不着,不是说,我们今晚要来个秉烛夜谈吗?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屈扬没有回应陶染的话语,而是扭过身去,很快,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代替了陶染期待的话语。
陶染悻悻不乐,看着屈扬的胳膊伸在外面,又用被子把他重新盖好。
也许,他真的累了!陶染默默地注视着屈扬五官还算精致的脸,还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她想到了她们曾经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屈帆明天都要开始见小崔了,他和屈扬的婚事,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完美的终结?
冬天的夜漫长,她看着远方的星辰大海,拉灭了灯绳,摸黑和月亮说着自己的故事。
三三两两拼凑的故事里,有人间的喜怒哀乐,也有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凄美传说!
夜越来越静,只听到窗前时而刮过的阵阵寒风。
陶染的心痉挛着,小石子打击出不同音度的奏响。
她翻来覆去,打开手机,又把手机放下。
直到夜里两点,这兄妹二人的呼噜声,才算安静下来。
陶染把头埋在了被子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免得晚上做了噩梦,梦中醒来,忍不住就要梨花带雨。
白天那些发生的、没有发生的,都会没打招呼,雷打不动出现在她的梦里,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无数次,从半夜中醒来,又瞪着眼睛,把回忆重新酝酿。
那一刻,她泪如雨滴。
无数次,在失眠与焦虑中游离,睡个囫囵觉,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念想。
闹铃声终于在七点的时候,神出鬼没地响起。
屈帆听到铃声,伸手就要把闹铃关闭,她刚一伸手,身体连带着被子,就一起翻滚在地。
这突如其来与地面有了一个近距离的接触,锥心般的痛感,让屈帆痛苦地哀嚎不已。
“我的胳膊肘,还有我的屁股蛋儿,痛死我了!”
屈帆出其不意的动静,惊动了屈扬,他再也睡不着,猛地从被窝里坐起。
陶染看到屈扬光着身子就要从被窝里出去,她忙说:“屈扬,我来!你没有穿衣服,行动也不便!虽然是你妹,还是得注意!”
陶染胡乱披上衣服,把屈帆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关切的语气问:“屈帆,你没事吧?”
“你们都不要管我,都走开,我这是走了什么运?刚回来,就被婶子和爸逼着今天和小崔见面,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还摔在地上,这谁定的破闹铃?才七点钟,也不让人消停,多睡一会儿,就那么难吗?”
屈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迅疾钻到了被窝里,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她闷闷不乐地嘟囔着,只觉得刚才的自己处于半昏半迷半痴癫的状态。
屈扬想到小时候屈帆挨打后的样子,也是风声大,雨点急,为了耍点小聪明,他很多情况下都要为屈帆兜底!
屈扬很快穿好衣服,他催促着屈帆。
“不过是摔了一下而已,有那么夸张吗?你在造梦之家,那琅格打起人来,比吊床可残暴多了! 你又何必兴师动众?让你嫂子也跟着干着急?利索点,赶紧收拾!别忘了今天和小崔见面的正事!”
屈帆心里自然不乐意,他没好气地说道:“哥,催催催,你就知道催!我是肉眼凡胎,哪像你皮糙肉厚?我心疼,肉也疼,你还要这么说我?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你呀!小时候为了规避责任,哪次不是我主动站出来维护你?现在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理由,全是理由!”
”哥,你再说下去!我今天就取消和小崔见面的机会,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被摔了,在家好好休息,那小崔要是问起,我也有不去的正当理由!”
屈扬怒目而视,他眉头皱了一下,望着屈帆。
“你敢?昨晚睡觉前,刚给你做了思想工作,我看你就是故意摔跤,作为借口,又要反悔不想和小崔见面!”
屈帆冷冷地说:“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
“屈帆,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你不是不想见他,说自己摔住了吗?只要胳膊能动,脚能走成路,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哥,你这是强人所难!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我强人所难?屈帆,你要知道,只有亲人,才会这么关心你!我给你三分钟的思考时间,要么,我和陶染陪你去见崔雁晖;要么,现在,给艳溪婶子打电话,告诉咱们他的电话号码,让他直接过来见你,我们出去!不当电灯泡,没有人打扰你们!”
屈扬看到屈帆拖延时间,还要因为摔了一跤而反悔,他说出了供屈帆可以思考的两个选择。
“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在逼宫啊!我对你有意见!”
“有意见保留!我不接受!”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苍天啊!大地啊!让屈扬快点出去吧!有多远,就让他滚多远!”
陶染看着屈帆为难的表情,对屈扬说道:“屈扬,要不,你先出去!我和屈帆再好好聊聊!”
“这都过去了半个小时,她若是执意不去,再聊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我昨晚都给她做了那么长的思想工作,事到临头有用吗?我只是认为,答应了长辈,就不能失言,这会让别人以为,屈帆表里不一。”
人无诚而无交,心不诚而无品,陶染思考着屈扬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看了看屈帆,宽慰道:“屈帆,你哥说的话也是为你好,如果你不想见小崔,逃避过了这次,那以后呢?他还是会缠着艳溪婶子,找不同理由要见你!你也是有主意的人,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感情的事,还是取决于自己,谁也无法代替!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不如当着他的面,说清楚,给个痛快话,免得他以后再惦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