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置表面的三组选项在昏暗房间中泛着幽光，倒映出众人紧绷的脸庞。骨蝉的骨刃还在滴落粘液，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腥甜混合的气息。
“五分钟后自动关闭。”裴策盯着倒计时，“必须在这之前做出决定。”
“这玩意儿哪来的？”血鸮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声音沙哑，“我怎么觉得像考试选题？”
“不是考试。”江璃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那行文字，“是筛选机制。路径选择……意味着后续流程完全不同。”
“堕落、观测、赎罪。”唐翎低声重复这三个词，蓝焰在他掌心跳动得更急促了些，“听起来都不太妙。”
“你选什么？”陆骁问苏泠。
她正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刻下的第十七个“正”字，眼神恍惚了一瞬：“赎罪……好像很熟悉。”
“别乱选。”钟离熵突然开口，他刚使用完黑洞，记忆还处在混沌状态，“我记得……以前有人选过观测，但后来……”
他说不下去了，眉头皱得死紧，像是在努力抓住某个即将消散的画面。
“观测派是程序员？”裴策冷笑一声，“可现在我们不就在游戏里？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那赎罪呢？”骨蝉握紧拳头，“听起来像是要我们悔过自新？谁信这套鬼话。”
“别忘了罪业值。”江璃提醒道，“一旦超过100%，咱们的身体就会被改造成刑具。”
“那就只剩堕落了。”唐翎忽然咧嘴一笑，“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玩到底。”
“你疯了吗？”血鸮瞪着他，“堕落就是主动把自己变成杀人工具！”
“至少不会被动等死。”唐翎耸肩，“你们慢慢纠结吧，我先来点刺激的。”
他伸手就要去碰那个“堕落”的选项，却被裴策一把抓住手腕。
“等等。”裴策盯着装置，瞳孔微微收缩，“刚才那黑影……他为什么停下来？”
所有人一愣，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位神秘来访者，在装置出现选项后就再没动手。此刻他已经退到了墙角，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个旁观者。
“他在看我们的选择。”江璃喃喃道，“就像……测试反应。”
“也就是说——”陆骁猛然抬头，“这不是单纯的选择题，而是某种评估机制。”
“对。”裴策点头，“每条路径背后都有隐藏参数，影响后续副本的难度和规则。”
“那我们得赌一次。”江璃深吸一口气，“选赎罪。”
“你确定？”骨蝉皱眉。
“不确定。”她坦然承认，“但我们总不能选堕落当刽子手，也不能选观测当Npc。”
“那就赎罪。”陆骁拍板，“行动。”
江璃将手掌贴在“赎罪”字样上，瞬间，整个装置剧烈震动起来，符文重新亮起，颜色从深紫变成了纯白。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缓缓后退，身影逐渐虚化，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赎罪悖论已激活。”
空气骤然凝固。
“赎罪悖论？”苏泠猛地抬头，脸色苍白，“那是什么？”
没人回答，因为装置已经开始变化。原本封闭的外壳缓缓打开，露出内部一个类似存储器的模块，上面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
“这是什么？”骨蝉警惕地靠近。
“数据核心。”裴策走上前，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它在等我们拿走它。”江璃轻声说。
可就在她伸手准备取出数据核心的瞬间，装置底部突然弹出一张纸条，缓缓飘落在地上。
江璃弯腰捡起，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纸上只有一句话：
【赎罪者将继承所杀之人的罪孽】
“什么意思？”陆骁皱眉。
江璃抬起头，声音有些发颤：“如果我们杀了谁……那个人的罪业值，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所以……”唐翎嗤笑一声，“我们越杀人，就越接近100%？”
“没错。”裴策低声道，“这就是赎罪悖论。”
“操。”骨蝉狠狠踢了一脚地板，“这他妈是逼我们别动手啊？”
“不是别动手。”江璃缓缓说道，“是让我们谨慎出手。”
她的话音刚落，装置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数据核心自动弹出，落入她手中。
与此同时，天花板传来一阵轰鸣，一道新的通道缓缓开启。
“看来路已经铺好了。”苏泠仰头望着那道光，“接下来……去哪儿？”
没有人回答。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代价都只会越来越沉重。
而他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