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的手腕被江璃抓住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不是因为力量，而是那种熟悉的药剂味道——她用了不该用的东西。
“你疯了？”他低声吼道，“‘梦魇阻断’是你最后的保命针！”
“现在是你的。”她没有看他，只是将另一瓶药剂塞进他手中，“别浪费。”
两人落地时，脚下的地面像水波一样荡开涟漪。这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空间结构，更像是某种数据流与现实的交界处。四周漂浮着破碎的画面：一张笑脸、一只断手、一句未说完的话……都在不断闪现又消失。
“时间乱流还没完全稳定。”苏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的手臂上刻痕清晰可见，“我只能维持三分钟。”
“够了。”裴策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敲击键盘，“漏洞还在，但系统已经开始修复。我们得在它闭合之前完成突破。”
“突破？”血鸮冷笑一声，“你真以为刚才那一下就搞定了？”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猛地一震，一道刺眼的红光从裂缝深处射出。紧接着，无数机械臂从虚空中伸出，带着高频震动的锯齿刃，直扑众人而来。
“来了！”骨蝉瞬间进入装甲形态，骨骼咔咔作响，“钟离，准备黑洞！”
“不行！”钟离熵咬牙，“刚才那一发我已经失去了三天的记忆，再用一次……我怕会忘记自己是谁。”
“那就别用。”唐翎一步踏出，双掌燃起蓝色火焰，“让我来。”
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将最近的几条机械臂烧成灰烬。但更多的机械臂从黑暗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这不是单纯的防御机制。”江璃一边后退一边观察那些机械臂的运动轨迹，“它们像是有自主意识，能根据我们的行动调整攻击路径。”
“换句话说，”裴策快速分析着屏幕上的数据，“这是一个具备学习能力的自适应防御系统。”
“那就让它学个够。”陆骁握紧战术刀，眼神冷峻，“我们打头阵，你们继续找破绽。”
“等等！”裴策突然喊住他们，“先别硬拼。系统在进化，但它的反应速度还有延迟。如果我能计算出它的决策周期……”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苏泠问。
“五分钟。”
“我们撑不住那么久。”骨蝉已经被三条机械臂逼到墙角，额头渗出血迹。
“那就两分钟。”裴策咬牙，“给我两分钟。”
江璃迅速翻出背包里的几支试管，开始调配药剂。她的动作极快，几乎是在空气中留下残影。
“这是‘神经干扰素’，能让这些机械臂的信号传输紊乱。”她将一瓶淡紫色的液体递给唐翎，“配合你的火焰，制造一个短暂的瘫痪区。”
“明白。”唐翎接过药剂，手腕一抖，火焰瞬间染上一层诡异的紫。
下一秒，她冲向最密集的机械臂群，火焰如潮水般席卷而去。紫色火浪所到之处，机械臂纷纷抽搐，动作变得迟缓。
“好机会！”陆骁立刻带队杀入，一刀斩断一条机械臂，顺势跃起，将另一条劈成两截。
“裴策！”苏泠催促。
“还有一分钟！”裴策额头上全是汗珠，“快了……快了！”
就在这时，天花板再次震动，更多机械臂从上方垂下，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这玩意儿没完没了是吧？”血鸮怒吼一声，掌心凝聚出血刃，直接砍断一条机械臂，但伤口流出的却不是机油，而是浓稠的黑血。
“不对劲。”他皱眉，“这些东西……是不是活的？”
“它们本就是系统的延伸。”江璃冷静地说，“就像我们体内的罪业值，也是系统的一部分。”
“所以我们要打破的，不只是防御机制。”陆骁目光一沉，“是系统的自我认知。”
“对。”裴策忽然抬头，“找到了！它的核心逻辑存在一个悖论——它必须同时保护自身和追捕我们，这就导致它的决策出现分裂。”
“什么意思？”骨蝉喘着粗气问。
“意思是，”裴策嘴角扬起一抹笑，“我们可以让系统自己干掉自己。”
“怎么做？”唐翎擦去脸上的灰烬。
“很简单。”裴策指向裂缝深处，“让它认为我们已经离开，而真正的威胁来自内部。”
“你是说……诱导它自我攻击？”苏泠瞪大眼睛。
“没错。”裴策快速输入代码，“只要它启动内部清剿协议，防御机制就会自动关闭。”
“那我们怎么办？”血鸮问。
“等它自毁。”江璃淡淡地说，“然后趁机突破。”
“问题是，”钟离熵插话，“它会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重启。”
“所以我们不能给它这个机会。”陆骁握紧拳头，“我会在它崩溃前切入核心区域。”
“你疯了吗？”江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是系统的核心，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但我能预判。”陆骁看着她，“0.5秒的时间足够我找到入口。”
“你确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江璃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裂缝深处，“我去制造混乱。”
“等等！”裴策拦住她，“你打算怎么做？”
“让它看到最害怕的东西。”她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它的过去。”
下一秒，她将一瓶黑色药剂洒向空中。药剂化作雾气，迅速扩散至整个空间。
雾气中，出现了画面——
一个个玩家的身影，痛苦地挣扎在数据流中，他们的面容扭曲，眼中充满绝望。
“这是……”苏泠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系统的记忆。”江璃轻声道，“它不想让我们看到的真相。”
机械臂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瞬，仿佛被什么触碰到了核心。
“就是现在！”裴策大喊，“它开始怀疑自己了！”
陆骁毫不犹豫地冲向裂缝中心，身后是逐渐崩塌的防御机制。
就在他即将踏入核心区域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从虚空中伸出，按住了他的胸口。
那是一只苍白的手，指甲泛着青灰色。
“欢迎回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赎罪者。”
陆骁瞳孔骤缩，正要挥刀——
那只手突然收紧，将他猛地拉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