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低头看着脚边蔓延的黑色物质，那东西像是活的一样，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他皱了皱眉，抬脚想甩开，却发现它像是黏在皮肤上一样，甩不掉。
“这玩意儿……好像认准我了？”
话音刚落，黑色物质猛地一缩，像蛇一样缠住他的小腿，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从皮肤传来，唐翎脸色瞬间变了。
“不对劲。”他咬牙，“这不是普通的触手。”
“别硬扯！”江璃立刻喊道，“这可能是某种绑定机制！”
可已经晚了。
唐翎只觉得胸口一紧，仿佛有无数根丝线从体内被拉扯出去，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唐翎！”陆骁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装置再次轰鸣起来，所有符文重新点亮，但这次不再是柔和的蓝光，而是猩红如血的颜色。
【绑定完成】
【目标锁定：焰心】
【倒计时：00:12:00】
“卧槽！”骨蝉瞪大眼睛，“这是要开始清算了吗？！”
“不是清算。”裴策盯着倒计时，眼神冷得像冰，“是献祭。”
“谁他妈要被献？”血鸮怒吼，双手一握，血液凝结成两把弯刀，就要冲上去砍人。
“不是献给谁。”苏泠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是献给‘路径’。”
她抬起手腕，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正字——那是她轮回的痕迹。她的目光落在唐翎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堕落路径一旦启动，就需要‘代价’来维持平衡。”她说，“而我们……就是那个代价。”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正在一点点逼近。
就在这时，唐翎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抹诡异的蓝光。
“你们听到了吗？”他低声说，“它在说话。”
没人回应他。
因为下一秒，整个房间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暗红色光带猛然加速旋转，像是某种信号被激活了一样。
装置表面浮现出新的文字：
【最终筛选阶段·启动】
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跳。
“糟了。”钟离熵低声说，“这玩意儿……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白袍人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等待什么。
然后，他抬起手，指向了一个人——
正是钟离熵。
“你？”钟离熵眯起眼，脚步下意识后退半步。
“罪业值40.1%。”白袍人声音冰冷，“你已进入系统观测名单。”
“操。”裴策咬牙，“他娘的是个陷阱。”
“不是陷阱。”江璃迅速分析，“是引诱。”
“什么意思？”陆骁问。
“意思是……”她死死盯着白袍人，“他们需要我们主动触发某些机制，才能获得数据。”
“所以呢？”骨蝉咬牙，“我们就站着等他们收割？”
“当然不是。”她嘴角微微扬起，“但我们也不能乱来。”
她转头看向钟离熵：“你还能用几次黑洞？”
钟离熵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一次。”
“那就留到关键时刻。”她说，“现在——先拖住他们。”
话音未落，白袍人掌心亮起一道银光，直奔钟离熵而去。
“靠！”钟离熵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张开手掌。
小型黑洞在他掌心生成，吸力瞬间爆发，将那道银光吞噬进去。
空气炸裂开来，电弧四射，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混乱。
电流如潮水般涌来，众人纷纷闪避，但还是有人被击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撑住！”陆骁大吼，一边挥拳砸碎一根袭来的电弧，一边护住身后的苏泠和江璃。
“钟离！”裴策大喊，“再吸一次！”
钟离熵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双手再次结印。
黑洞再度成型，比之前更大，吸力更强。
电流被疯狂拉扯进黑洞之中，扭曲、崩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整个空间都被黑洞的引力撕扯得变形，墙壁出现裂痕，地面开始塌陷。
“顶住！”他咬紧牙关，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可就在他即将完全吸收最后一波电流时，脑袋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他看见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前是一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警告。
他看见自己在某个副本中，面对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
是谁？
他想不起来了。
“啊！”他捂住头，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脸色苍白。
“钟离！”江璃冲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了？”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太清了。
黑洞还在运转，但已经开始失控。
“快收回去！”陆骁大喊。
钟离熵挣扎着抬起手，黑洞终于缓缓消散。
电流危机解除，但代价也显而易见。
他摇晃着站稳，眼神茫然，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魇。
“你还好吗？”苏泠轻声问。
他点点头，却又迟疑了一下。
“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下一秒，装置再次震动，新的提示浮现空中：
【罪业值更新：40.5%】
空气一滞。
裴策眯起眼，低声喃喃：“他……不只是失去了记忆。”
他抬头看向钟离熵，语气沉重：“他可能，还失去了某段关键的选择。”
这时，唐翎忽然笑了。
他靠在墙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你们知道吗？”他轻声说，“有时候，忘记一件事……不代表它没发生过。”
他说完，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一道细小的伤口缓缓裂开，蓝色火焰从伤口中流淌而出。
那火焰，竟然开始吞噬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