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玉灵敢笃定,要不是她身边跟着好几名亲卫,他定要冲过来将她打一顿。
随后,阳玉灵进入了县衙。
刚一进县衙,吴建雄以及里面的一众衙役纷纷朝阳玉灵叩拜了下来:
“恳请公主,收回卖粮食的摊子。”
随之,吴建雄说道:
“公主,由于您将粮食定价在五十文一斗米。如今这些粮商说什么也不降价,要不是这瞿老板的摊子在撑着,恐怕我苍西县早就饿殍遍野。
如今,瞿老板的粮食也已经见底,今日卖完就没了,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求公主收回摊子。”
阳玉灵赶忙来到吴健雄的面前。
“吴大人快快起来。我本也是准备过来跟你商量粮食的事情。”
吴建雄惊疑地看向她。
“吴大人,随我上马车说吧。”
随后,吴建雄跟随阳玉灵上了马车。
亲卫牵着马车行走在偏僻无人的道路上。
阳玉灵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他,然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吴大人,今日我的粮食摊子便会收起来,晚上我会让亲卫去外面装填二十车沙子,等明日一早,假称是京城的救济粮到了,希望到时候吴县令能配合迎接。等‘赈灾粮’进城,再将各处城门关闭。”
“公主这是何意?”
吴建雄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羔羊养肥了,可以宰了。”
见吴健雄还是一脸茫然,她笑着问道:
“吴大人,您觉得,如果那些粮商看到二十车的粮食运送进城,他们会如何?”
吴建雄不假思索道:
“会恐慌,担心粮仓粮食充足了,粮价会下降。
只是,公主,用沙子冒充粮食,粮商们会相信吗?
如今大家都知道整个大乾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天灾,朝廷根本赈济不过来。
再说,咱们县粮仓所剩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他们要是不信该当如何?
咱们可没有这么多的粮食跟他们耗啊。”
“吴大人,我问你,这段时间,苍西县是否来了很多新的面孔,住店客人是否变多?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
“都是一些外地来的粮商散户,他们听闻咱们县粮食高涨,而且还有公主率先高价卖粮,都从中看到了利益,所以不惜高成本屯粮过来赚一波。”
吴建雄说这话的时候,看阳玉灵的眼神不禁带上了几分怒气。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位任性的公主啊。
当阳玉灵看过去的时候,他也不曾眨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阳玉灵朝她无辜地眨眨眼。
“吴大人,你说得没错,因为我率先高价卖粮的行为,让外地的一些散户,甚至原本不是从商的人都从中看到了商机,纷纷涌入这里,准备大赚一笔。
饶是赵、钱、林三家不信是朝廷赈灾的粮食到了,那这些散户呢?你们觉得他们敢赌吗?”
此话一出,吴健雄立刻瞪大了眼睛,对于阳玉灵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已经猜到了一二。
阳玉灵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对于这些外来的散户来说,他们的成本可远比本地的粮商的成本高得多。
“他们要雇人运输,运输途中要吃,路途越远损耗越大。”
“他们这些人当中个,恐怕有变卖家产,更有借银钱购买粮食,就准备运来这里准备大赚一笔,从此翻身的。”
“本地粮商或许敢赌,对于他们来说,即使赌错了,尚有退路。
但是对于我说的这些外地散户来说,赌输了那可就是倾家荡产,有的甚至欠一屁股债。”
“只要这些人慌了,一旦他们开始抛售粮食,这份恐慌就会迅速扩散,。
等到后面,所有人唯恐粮食砸在手上,便都会争相抛售。”
随着她的陈述,吴建雄心中的震惊越来越大。
没错,这些散户就是变数,纵使本地的粮商不信,但是只要这些散户承受不住压力,粮食降价必便是必然。
所以,她高价卖粮的根本原因竟是为了吸引外地散户的到来,让这变数安插在本地粮商中间。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竟以身入局,为降粮价,不惜让所有人恨她。
“而且,这些散户的到来,必然充盈了县里的粮食。
粮食一旦从供不应求的状态到供过于求,那粮食必定降价。届时,先抛售的还能赚上一些,到后面,恐怕会赔得内裤都不剩。”
听着阳玉灵的话,吴建雄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
“公主殿下,之前是下官误会您了,没想到您竟这般深谋远虑,还没到苍西县就开始为我县的粮价问题考虑了。”
我竟还写出那样的奏折送到了朝廷,我真该死啊。
当然这后面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只能后面再写一封奏折挽回了。
阳玉灵打了个哈欠,
“吴大人快起来吧,我说的事情,你尽快去安排吧。
对了,一定要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这件事一定不能泄露出去了。”
“下官明白。”
吴建雄说完便下了马车。
阳玉灵直接在马车上的垫子上面躺下睡觉了。
下午时候,阳玉灵便让下面没怎么露脸的亲卫出城去了。
等到第二天半晌,这些亲卫便推着二十车“粮食”进了城。
吴建雄早早地在城门口等候了,等看到运送粮食的人后,立刻露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等他们进城之后,又命人迅速关闭了城门。
百姓们见赈灾的粮食来了,个个都面露喜色奔走相告了起来,简直比过年还开心。
然而跟这份喜悦不同的是城里的粮商们。
他们迅速就陷入了恐慌当中。
这赈灾粮食来了,那他们手里的粮食该怎么办?
是该再观察观察,还是应该立刻降价?
但是降价抛售,都有些不甘心,所以他们开始互相观望了起来。
安排好粮食后,吴建雄去往阳玉灵所居住的都亭驿。
此刻,
都亭驿庭院的桂花树下,阳玉灵正躺在一张摇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无比惬意地观赏秦修言则跟无言两人练剑。
看到精彩处,还连声叫好。
阳玉灵的呼喝声仿佛一道道兴奋剂打在秦修言的心上。
剑练得是更加卖力起来。
不一会儿,无言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剧烈喘息着,哀求道:
“世……世子,休息下,快休息下,我要猝死了。”
“不行,再来!”
秦修言说着提剑又刺了过来,无言不得不起身。
然而这一次他不准备再跟他对打了,而是满院子逃跑了起来。
“不行了,世子,我真的太累了,咱们休息一下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