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起先马子俊的几个嫂嫂虽然对于公婆偏心。
拿着她们辛苦劳动挣来的钱财送小叔子去学堂不高兴。
但她们想着小叔子在学堂读两年书,将来认了字到县城找个账房或小二的活计补贴家用,也算不白投资。
可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叔子心比天高,竟然还起了科举的心思。
在学堂一待就是五年,今年更是花了大钱找人作保去县城和府城考试了。
学子想要通过县试和府试考中童生,期间是需要秀才做保人的。
每请秀才作保一次,至少需要三两到五两银子。
再加上去县城考试吃喝拉撒住宿的费用,一次考试没个十多两根本下不来。
更何况马子俊考了两趟,几天的功夫就扔了二三十两银子。
马子俊的几个嫂嫂就是再大方这下也忍不住了,忍不住闹起了分家。
她们都是普通人,累死累活,一滴汗水在田里摔八瓣不是为了供养小叔子浪费的。
她们也都有孩子了,这样被小叔子吸血下去,她们的孩子怎么办?
所以马子俊的几个嫂嫂在马子俊考完试后,忍无可忍联合闹起了分家。
其实在马子俊还没参加考试前她们已经闹了起来。
只不过被马子俊的父母强势镇压了。
直到马子俊考完试后,几个嫂嫂听说了小叔子这段时日考试竟花了近三十两白银,这才再也忍不住了。
她们断定小叔子如此下去迟早要把整个家吸干。
他们是普通的农户人家,三十两白银要攒多少年?
更不用说小叔子平日读书本就不少花钱。
恐怕经过这次考试,整个马家的家底已经被小叔子吸干了。
那将来小叔子又要考试怎么办?难不成卖她们的儿女吗?
再者小叔子花了这么多钱,就算将来有了出息,考中童生或者秀才,她们又能沾多少光呢?
想通这些后,马子俊的四个嫂嫂开始整日闹腾,无论如何要分家。
马子俊的父母作为家中的说一不二的长辈,这次却压不住了。
这几天马家的氛围都很僵硬,今天轮到马子俊的大嫂做饭。
她叫来自己的大女儿帮忙烧火,马子俊大嫂心气不顺。
她一边做饭一边阴阳怪气的骂着自己的闺女:
“让你烧个火你塞那么多柴干什么?柴火不要钱吗?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啊?
还当咱俩是什么大户人家吗?就知道浪费!
一家子那么多人,你谁都不顾,只顾自己,脸皮都厚到没边了!”
马子俊的大嫂指桑骂槐,身在厨房,骂人的声音却大的整个家中都能听到。
在院子里修鸡窝的马子俊自然也听到了,他知道大嫂这是在骂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自私,家里条件并不好,爹娘年纪又大了,全靠几个哥嫂撑起家业。
可以说家中产业大部分都是哥嫂挣的,可是却大都花在了他身上。
若他还要点脸,现在就该停止读书,找个活计补贴家用,而不是恬不知耻非要有什么科举。
可马子俊不甘心,他不甘心永远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也不甘心当个店小二庸庸碌碌一辈子。
然后自己的孩子还是人下人,世世代代都要被人踩在脚下。
他知道自己若想有出息就要读书,要科举,然后考出来,将来去当官,自有一番作为。
他的儿女,他的亲人也能跟着他,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烂在泥里。
他的夫子说过,他是有天赋的,他又肯努力,只要他坚持不懈,他将来定有一番作为的。
更不要说如今静江的知府大人十分看重读书人。
大力整治了府学不说,还捐献了不少珍贵的书籍。
只要将来他考上秀才,进入府学,凭他的天赋,将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可他缺条件,他的哥嫂不愿再托举他了。
难不成他真的要放弃吗?这几天马子俊的心思一直很迷茫。
大嫂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大,骂的也越来越难听,侄女还小,她不知道娘亲不是在骂她。
最终她承受不住压力大声哭了出来。
可她这一哭惹得娘亲更加愤怒,直接上手去打闺女。
听到这动静,马子俊再也忍不住冲进厨房拦住了动手打侄女的大嫂。
他没脸跟大嫂吵架,只拦在了侄女面前道:
“大嫂,你有气就直接骂我吧,侄女还小,经不得打。”
马子俊的大嫂本来想骂的人就不是自己的闺女,见正主出来当即嘲讽道:
“我可不敢骂你,你是公婆的心头肉,我算什么啊。
我要是骂了你,公婆还不活吃了我。”
马子俊闻言脸涨的通红,但还是站着任由大嫂出气。
最后还是马子俊的大哥出来制止了这场闹剧。
从厨房出来后,马子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进主屋找到父母,向父母提出了不读书的想法。
他对马家父母道:
“爹,娘,家里因为我的事闹成这样,我没脸再让家中供我读书了。
反正我也长大了,也能抄书挣钱了,从今往后,你们就不要支持我读书了。
这样一来,哥哥嫂嫂们也许就不会闹着分家了。”
听到小儿子的话,马父叹了口气,家里眼下这情况,小儿子的书恐怕是读不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幺儿这么好的天赋,连学堂的先生都说他将来会有出息的。
马母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都怪你那些眼皮子浅的嫂嫂,咱们穷苦人家苦一辈子又有啥出息。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会读书的,勒紧裤腰带苦几年把你供出来。
她们还不都跟着吃香喝辣的,偏她们眼皮子浅的很,活该一辈子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