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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内。掌柜的正躬身站在一旁,赵缘儿坐在柜台后,一手翻看着厚厚的账本,另一手灵活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一个身穿深色锦缎长袍,面容儒雅的老者,正悠闲地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端着茶碗小口品尝。
小翠随手将装着人参的篮子放在了柜台一角。
过了一阵。
算盘声停歇,赵缘儿合上账本,抬起头,看向那锦衣老者,声音清亮:“爹,账目核对清楚了。”
那老者正是赵员外,他放下茶碗,接过账本翻看了几页,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赵员外看向掌柜,温和道:“王掌柜,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王掌柜连忙拱手,脸上堆着笑:“员外爷言重了!倒是小姐费心了!我收药卖药还成,就是这算账的细致活,总是有些稀里糊涂。”
赵缘儿轻轻摇头,目光落在王掌柜身上:“王掌柜,您为赵家尽心尽力,缘儿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唯有您,是一心向着赵家的。”
赵员外点头:“你放心,跟着我赵某人,亏待不了你。”
王掌柜受宠若惊:“老爷!我会尽心竭力的!”
说话间,赵员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柜台角落的篮子,眼神忽然定住了。他拿起那支人参,仔细端详,眉头渐渐蹙起。
“这……这须根,这芦头……怕是有五十年份了……”
赵员外抬起头,眼神带着惊疑,脸色微变:“缘儿,这参……是哪里来的?”
赵缘儿心头一跳,有些难以置信:“爹,您是说……这人参,有五十年?”
赵员外再次仔细看了看,神情愈发凝重。
“错不了,根须齐全,体态饱满,芦头紧密,这纹理……少说也有五十年份,是上好的野山参。”
赵缘儿眉头轻轻蹙起,她想起李清馨递给她时那随意的样子,似乎只是送了寻常的山货。莫非她是不知道人参的价值?
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那……这个人参,值多少银子?”
“就这品相,拿到市面上,少说也值三十两白银!这种年份和成色的野山参,多出自遥远的白山老林,咱们青牛镇附近的山里,可是多年未见了。”
旁边的王掌柜也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那支人参,不住点头:“确实是好参,看这芦碗,这皮色,少说五十年。员外爷眼力精准。此等好参入药,效力非凡,大补元气。若是咱们转手卖给南来的药商,莫说三十两,就是开价更高一些,抢着要的人也绝不在少数。”
赵员外看向赵缘儿,忍不住问道:“缘儿,你这朋友……是何人?出手竟如此阔绰?”
赵缘儿露出一抹浅笑:“爹,就是一个村姑,性子直爽得很,女儿瞧着十分顺眼,今天过去拜访她,她便送了我这个做回礼。”
她避重就轻,没有提李清馨的名字。
“村姑?”赵员外一脸意外,有些不可置信。
“这人参值二十两银子,对寻常农家而言,几乎是几年的嚼用了。”
“没想到她竟然将此物送给了你!”
“是咱们镇上哪个村子的?竟有这等手笔?”
“就是李家沟的。”
赵缘儿想了想,慢悠悠说道:“她说这是她这两日刚从山里新采的,非要作为回礼送给我。女儿也没想到,倒是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新采的?”赵员外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看了看,心里有了断定:“确实是新采的。员外爷,小姐,这附近的山头,咱们药铺常年收药,别说五十年份的,就是超过二十年的野山参,都好些年没见过了,十年以上的都算稀罕物。如此品相的,实在太稀有了!”
赵员外沉吟片刻,道:“缘儿,若是她还能采到这等品相的野山参,有多少,爹都要,也按二十两一支的价格收,绝不让她吃亏。”
赵缘儿笑道:“知道了,爹。等下次见到她,女儿自会跟她提的。”
……
“冰泉水,两文一碗冰泉水,好喝甘甜又解暑!”
“凉水!解渴的凉水嘞!好喝甘甜只要两文钱!”
青牛镇口,赵翠翠已经支好了摊,李三炮扯着嗓子吆喝。
李清馨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自家大哥身上。
李大棒此刻有些无精打采。他手里把玩着玉佩,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玉佩上的花纹,不知想着什么。
李清馨唇角弯起,眼睛狡黠一眨。
“大哥。”
她声音轻柔,轻声笑道:“你病了?”
李大棒挠了挠头:“馨儿!我身体好得很!”
“我看,是害了相思病吧?”李清馨眼底笑意更浓,打量着他。
李大棒的脸颊瞬间涨红,磕巴道:“我……我才没有相思!”
“嘿!大哥!二姐说的对!你自个儿照照水桶,魂不守舍的,卖水也不管了,就知道盯着那玉佩发呆,这还不是相思病是啥?”
李清馨笑道:“可不是嘛,没准儿这会儿,春蕤姐姐也正拿着孔雀簪子,跟你一样发呆呢。”
“你……你们……”
李大棒面红耳赤,闷声道:“不跟你们说了!”
赵翠翠笑着摇头,看着三个儿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心里不禁满足。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倏然经过,车帘掀起,随即放下。
饶是如此,李清馨不经意的一瞥,还是看清了车里的两个人!
赵志远和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