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光芒吞没视野的最后一刻，秦夜感到有人猛推了自己一把。他跌入传送门，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席卷全身。耳边充斥着玻璃碎裂般的声响，皮肤表面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不知过了多久，背部撞上坚硬的地面。秦夜剧烈咳嗽着，吐出几口带血的唾沫。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月球表面，而是一个破败的医院走廊。荧光灯管忽明忽暗，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后面发霉的混凝土。
\"这是...哪里？\"
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没有回应。秦夜挣扎着爬起来，检查身体状况：右臂的星辰疤痕仍在，但神之右手的能力似乎被抑制了；噬魂者不知所踪；胸口的刀伤已经结痂，但一动就火辣辣地疼。
通讯器沙沙作响，偶尔能捕捉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不要...相信...第七...\"是苏媚的声音。
\"苏媚？听得到吗？\"秦夜拍打通讯器，但信号彻底断了。
走廊尽头有扇半开的铁门，上面用红漆涂着\"雪鸮生物-绝密\"几个字。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
握紧拳头，秦夜谨慎地靠近。门内是个下沉式实验室，中央摆放着圆柱形培养舱，周围散落着各种实验器材。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笔记，有些地方还留有干涸的血手印。
\"有人吗？\"
寂静。只有培养舱运作的轻微嗡鸣。秦夜走下台阶，地板上的灰尘显示近期有人来过——几串脚印通向培养舱后又返回门口。
当他看清培养舱里的东西时，呼吸为之一窒。
淡蓝色液体中悬浮着一位少女。她看起来十五六岁，银色长发如水草般飘散，赤裸的身体上连接着数十根数据线。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面容——与小雨有七分相似，只是更成熟些。
培养舱基座上刻着编号：Subject Zero-07。
\"零号实验体...\"秦夜想起苏媚体内的零号原型，\"第七个？\"
突然，实验室的电脑屏幕自动亮起！显示权限认证界面：
【虹膜扫描中...】
【确认身份：君王候选者#7】
【访问权限授予】
文件浏览器自动打开，显示最后一个被查看的文件夹：《创世协议-第七条款》。点开后，是一段视频日志。
画面中出现一位白发女性，异色瞳，穿着雪鸮科技的研究服。她身后站着十几个穿拘束衣的儿童，其中就有培养舱里的银发少女。
\"第七次迭代实验开始。\"女科学家说，声音冰冷，\"将门扉基因片段植入人类载体，观察觉醒过程。\"
视频切换，显示银发少女被绑在手术台上，额头贴着电极。随着某种紫色液体注入脊椎，她开始剧烈抽搐，眼睛变成完全的银白色。
\"有趣。\"科学家凑近观察，\"07号表现出与之前不同的反应模式。她正在改写基因序列。\"
第三次切换，画面变得血腥。实验室已成废墟，大部分儿童倒在地上，身体扭曲变形。只有07号站着，银白瞳孔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镜头。
\"我们错了。\"科学家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门扉基因不是外来物...它一直沉睡在人类dNA里。我们本就是...\"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定格在一张基因序列对比图上。两段序列几乎完全重合——上面标注\"丧尸病毒核心蛋白\"，下面则是\"人类7号染色体非编码区\"。
秦夜后退一步，撞到操作台。某个开关被触发，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排空！银发少女缓缓下沉，最终平躺在舱底。舱门\"嗤\"的一声打开，冷雾涌出。
\"警告！生命体征恢复中！\"实验室响起机械女声，\"建议立即注射抑制剂！\"
秦夜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但少女只是轻微动了动手指，没有苏醒迹象。他注意到她胸口有个钥匙形状的凹陷——与小雨\/寒露的时间钥匙完全吻合。
墙上的血迹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靠近查看，发现是手指蘸血写下的字：
\"她在月球背面等待钥匙
七个王座七个谎言
只有鲜血能揭开真相\"
血迹延伸到墙角，那里蜷缩着一具穿着研究服的骷髅。骷髅手中紧握着一张Id卡：莉莉丝博士，雪鸮生物首席基因学家。
莉莉丝？那不是...
\"秦夜！\"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媚扶着满身是血的林清雪冲进来，后面跟着被晶体锁链束缚的唐小柔。三人都狼狈不堪，但至少活着。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秦夜快步迎上去。
\"跟着血迹。\"苏媚简短地说，异色瞳扫视实验室，\"传送门把我们分散了。寒露\/小雨不知去向。\"
林清雪虚弱地指向培养舱：\"那是...小雨的克隆体？\"
\"更可能是原型。\"秦夜将视频内容告诉他们，\"雪鸮科技似乎在人类dNA中发现了丧尸病毒的原始序列。\"
唐小柔突然挣扎起来：\"不...不是病毒...是进化钥匙...\"她的声音又变成机械腔，\"协议即将完成...母亲在等待...\"
苏媚一记手刀打晕她：\"她的人格切换越来越频繁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寒露和小雨。\"秦夜检查林清雪的伤势，伤口已经结冰止血，\"你们路上遇到什么了？\"
\"丧尸，但和之前不同。\"苏媚调出平板拍摄的画面，\"它们有组织性，甚至会用工具。\"
画面中的丧尸确实行为异常——它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像士兵一样列队行进。更诡异的是，每个丧尸额头都有\"7-23-19\"的烙印。
\"有人在控制它们。\"林清雪咬着牙说，\"我们被伏击了。那些丧尸...它们专门攻击寒露。\"
秦夜想起视频最后的话：\"'我们本就是怪物'...也许丧尸化不是感染，而是某种基因觉醒？\"
讨论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天花板落下碎屑，远处传来爆炸声。电脑屏幕闪烁几下，切换成卫星图像——月球背面的巨型结构清晰可见，旁边有倒计时：
【审判日：71:00:00】
\"三天...\"苏媚倒吸一口冷气，\"第七王座要完全启动了。\"
秦夜看向培养舱中的银发少女：\"我们需要带走她。她可能是关键。\"
正当他们准备移动少女时，唐小柔突然睁开眼！绷带自动解开，露出里面隐藏的数十把手术刀。这些刀片悬浮在空中，对准每个人的要害。
\"协议高于一切。\"她机械地说，\"07号实验体必须销毁。\"
苏媚立即构筑晶体护盾，但刀片轻易穿透！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墙从地面升起，挡下大部分攻击。林清雪半跪在地，嘴角溢血：\"快走！\"
秦夜抱起银发少女，她轻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骨头。少女的银白睫毛颤动，但没有醒来。
\"这边！\"苏媚打破通风管道盖板，\"我检测到寒露的能量信号！\"
他们爬进狭窄的管道，身后传来唐小柔破坏设备的声响。管道通向医院地下室，这里堆满废弃的医疗设备。角落里，小雨\/寒露蜷缩成一团，时间钥匙暗淡无光。
\"寒露！\"秦夜放下银发少女，去检查她的状况。
小雨\/寒露抬起头，瞳孔不断在银紫与淡蓝间切换：\"秦...夜...危险...两个...都是...\"
话未说完，地下室的门被暴力破开！唐小柔站在门口，身后是十几个烙印丧尸。她的绷带全部解开，露出下面机械改造的身体——金属骨骼，绿色光路，完全不是人类。
\"交出07号和钥匙。\"她伸出手，\"这是最后警告。\"
寒露突然站起来，时间钥匙亮起微光：\"你们走...我挡住她...\"
\"别傻了！\"林清雪架起冰弓，\"我们一起...\"
丧尸们已经冲进来！苏媚的晶体和林清雪的冰箭放倒几个，但数量太多。秦夜尝试激活神之右手，但星辰疤痕只传来剧痛，没有能量回应。
危急关头，小雨\/寒露的身体突然静止。两种颜色的光芒从她体内爆发——银紫与淡蓝交织，形成奇异的光茧。
\"时间...停驻...\"
轻语声中，所有丧尸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像被按下慢放键。唐小柔的机械身体也受到影响，动作迟滞。
\"快走...\"光茧中的声音既像寒露又像小雨，\"我们撑不了...太久...\"
苏媚立即拉起秦夜：\"地下室有通道通向地铁站！\"
秦夜抱起银发少女，最后看了一眼光茧中的身影：\"坚持住！我们会回来！\"
他们冲进通道，身后传来时空恢复正常的爆响。寒露\/小雨的尖叫声刺痛耳膜，但没人回头——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通道尽头是废弃的地铁隧道。黑暗中，只有苏媚的异色瞳提供微光。林清雪一瘸一拐地跟着，冰晶在指尖闪烁，随时准备战斗。
\"她是谁？\"苏媚指着银发少女，\"为什么和寒露那么像？\"
\"可能是时间钥匙的原主人。\"秦夜调整抱姿，少女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雪鸮科技似乎在进行某种基因实验，把所谓的'门扉基因'植入人体。\"
\"门扉基因...\"苏媚沉思，\"那些丧尸额头的烙印...7-23-19...会不会是染色体坐标？\"
林清雪突然停下：\"听！\"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隧道深处，无数红点亮起——是丧尸的眼睛。但更令人不安的是，它们全都整齐列队，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领头的丧尸穿着破烂的雪鸮科技制服，额头烙印格外清晰。它举起变形的手，所有丧尸同时停下。
\"君王候选者。\"它开口了，声音嘶哑但清晰，\"母亲在等待。请交出钥匙和叛徒。\"
秦夜将银发少女交给苏媚，挡在两人前面：\"什么母亲？\"
\"创世之母。净化者。第七王座的主人。\"丧尸虔诚地说，\"她将审判所有罪人，重启这个世界。\"
\"听起来像疯子言论。\"林清雪冷笑。
丧尸突然暴起，速度远超同类！秦夜勉强避开利爪，却被撞到墙上。苏媚的晶体和林清雪的冰箭同时击中它，但效果甚微。
\"没用的。\"它扯掉被打烂的手臂，断面没有流血，\"我们是被选中者。门扉基因的完美载体。\"
正当它要再次攻击时，银发少女突然睁开眼睛！纯白的瞳孔没有焦点，但她的嘴唇轻启：
\"停。\"
丧尸像被按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叛...徒...\"它艰难地挤出这个词。
少女的手指微微一动，丧尸的头颅应声爆裂！无头尸体跪倒在地，其他丧尸顿时陷入混乱。
\"走...\"少女虚弱地说，然后再次昏迷。
三人不敢耽搁，沿着隧道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站台标志显示\"第七大道站\"。
爬上站台，秦夜惊讶地发现这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简易围栏，篝火余烬，甚至还有新鲜的食物包装。
\"幸存者营地？\"林清雪警惕地环顾四周。
苏媚检查着银发少女的生命体征：\"她情况不稳定。需要医疗设备。\"
站台尽头的阴影里突然传出响动。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走出来，步枪指着他们：\"别动！你们被感染了吗？\"
秦夜正要回答，银发少女突然在他怀中抽搐！她的眼睛再次睁开，这次是纯粹的银紫色。嘴唇轻启，发出的却是成熟女性的声音：
\"候选者七号，你终于来了。\"
军装男人惊恐地后退：\"白...白女王！\"
少女——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缓缓抬起手，指向秦夜额头：\"审判日前，你必须做出选择。成为钥匙...或成为锁。\"
话音刚落，她再次昏迷。站台陷入死寂，只有军装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颤抖着问。
秦夜看向隧道深处，那里隐约传来丧尸的嚎叫。更远处，或许寒露\/小雨正孤军奋战。而三天后，第七王座将彻底觉醒。
\"末日幸存者。\"他最终回答，\"也是唯一能结束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