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与拳头已经落下去了,没有收回的可能。
他也不会因为莫苒苒的阻止就罢手,反而更加窝火。
所以挥下去的那一拳他没有收力,结结实实地砸在商砚脸上。
商砚的左脸顿时肿了一片,嘴角也破了,鲜血溢出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赵姝和白雪同一时间冲过来,沈之晴也站起身,然而谁都没有莫苒苒动作快。
几乎是陆臣与动手的瞬间她便冲到了两人面前,手里的水杯早就扔了,下意识扶住商砚,正好男人唇角的血溅在她手背上。
她怔了怔,看到商砚脸上的伤,顷刻间红了眼,转身狠狠将陆臣与推开!
“你有病啊!”
陆臣与被推得踉跄了两步,被沈之晴扶住:“臣与,你没事吧?”
陆臣与甩开沈之晴的手,他怎么会没事?
他当然有事!
他的妻子居然在公开场合,当着他的面公开维护另一个男人,为了对方竟对自己动手!
他岂止是没事,他简直脸都丢尽了!
“莫、苒、苒!你居然为了他对我动手?你疯了是不是?!”
莫苒苒没说话,两步上前,在沈之晴的惊呼声里,朝着陆臣与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陆臣与,我想扇你已经很久了,我再说一次,我和你已经离婚了,离婚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我教你吗?”莫苒苒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震得她的手都在发颤。
她的声音也在颤抖,是气的!
陆臣与也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盯着她:“好、好得很!你竟为了他打我,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对你……”
陆臣与及时止声,自己的妻子被人惦记同样不光彩,何况莫苒苒还在被蒙蔽当中,他如果在这里戳破商砚的意图,跟昭告所有人他被戴绿帽有什么区别?
他还要脸。
可是他心里实在气不过,第一次被莫苒苒气到肺疼:“莫苒苒,你就是个蠢货!”
莫苒苒反唇相讥:“我就是太蠢,当初又怎么会瞎眼看上你!”
“你……”
就在这时,商丹青忽然哭着叫了声爸爸,“妈妈,爸爸吐血了!”
莫苒苒失控的理智顿时冷静下来,急忙转身去看商砚的情况,后者已经接过赵姝递来的手帕擦干净了血,将沾着血的手帕攥成一团握在手心。
大概是嗓子沁过血的缘故,他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对上莫苒苒紧张的双眼,他真心实意地笑了下,安抚道:“我没事。”
莫苒苒只觉得嗓子里堵得慌,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
她语气僵硬道:“赵姐,你去改签机票,我送商总去医疗室。”
商砚吐血这个事就连赵姝也吓得不轻,下意识接照她的话去办了,一时顾不上自己被她指使的事。
之前商砚刚从昏迷中醒来那段时间,医生说他有器官功能衰退的风险,当时就是三天一小吐,五天一大吐,动不动就是一枕头的血。
赵姝着是实是怕了。
莫苒苒又对白雪说:“白雪,照看好丹青。”
说话间,她推着商砚的轮椅已经在往外走了,下一秒身后突然响起陆臣与森然无比的声音:“莫苒苒,你敢走试试!”
莫苒苒宛若未闻,叫来机场人员带路,顾自往医疗室而去。
白雪牵着商丹青的手紧张地跟在后面。
“莫苒苒!”
整个VIp候机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本来就安静的空间里,众人全都在悄悄打量着此刻的陆臣与。
他脸上顶着一张明显的巴掌印站在原地,浑身压抑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沈之晴下意识扶住他胳膊,一脸心疼地去碰他的脸,“苒苒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打你,但凡她心里还有你,都做不出这种事来。臣与你先坐下来,我去找冰块帮你敷一下。”
陆臣与浑身僵硬地坐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正实实在在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多时,沈之晴拿着冰块过来,便看见陆臣与双肘撑在座椅扶手上,双手狠狠搓了把脸,没来由地狞笑了一声。
沈之晴把冰块递过去时,他眼底一片阴冷和愤怒,像是压抑着沉沉的怒火,整个人看起来冷静中透着疯感。
看见他这副样子,沈之晴并没有多高兴。
在她的设想中,离婚之后的陆臣与会对莫苒苒不屑一顾,见面了也不会在意。
可是现在,陆臣与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他越是生气,越证明他对莫苒苒的在意。
“臣与,既然苒苒是真心想离婚,那你就随便她吧,离开你是她的损失,迟早后悔的人是她。”
陆臣与冷笑:“不可能。”
莫苒苒后不后悔他不知道,但他已经后悔了。
他不该签下那份离婚申请书,哪怕有离婚冷静期。
离婚的事一旦开了口子,便如同覆水难收。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莫苒苒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他离婚。
可是莫苒苒她凭什么?
他让她一个孤儿当上人人艳羡的陆太太难道还是他的错了?
她喜欢他的时候想来就来,腻了想走就走?
凭什么?
他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商砚,简直卑鄙无耻!
他不相信商砚刚才躲不开他这一拳,就算躲不开,以他的身手,也能挡下来。
可偏偏,他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拳。
如果是别人,挨那一拳有可能是心性愧疚,但商砚绝无可能!
他就是故意的!
想通这点,陆臣与直接气笑了!
果然不愧是贱人生的儿子,就算爬得再高,也改不掉骨子里的贱!
——
“我真的没事。”
医疗室里,商砚任由医生帮他上药,对站在身边的莫苒苒如是道。
莫苒苒盯着他破裂的嘴角,没说话。
商砚眼底划过一抹无奈,等医生起身去里间的工夫,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近前:“抱歉,害你为我和陆总起冲突了。”
闻言,莫苒苒扯了扯嘴角,丝毫没注意到此时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她想,自己何德何能,受了商砚的维护,害他被涉及受伤,现在还得让他给自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