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王,将草原暴龙王肆虐、霸王猪人部落南侵之事如实相告。
着重讲述猪巫王钻石级的强横实力与吞并野心。
凛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吞狼驱虎嘛?借草原之力牵制奥克斯帝国,好减少赤红之手的压力,好计谋!”
说罢,她抬手摘下兜帽,一头银白长发如月光倾泻,尖耳微微显露,竟是位精灵。
可那眉眼间透着不同于精灵的谦虚与坚毅,混血特征不言而喻。
骷髅王见状瞳孔骤缩,随即放声大笑:
“好个混血精灵!不知凛冬可认得王晶否?
此人乃初代赤红之手首领,天赋卓绝,精于锻造。
一柄‘除魔’神兵震惊天下,更是以超凡智慧谋划无数大事。
搅动风云数十载,堪称一代传奇!”
凛冬脸色剧变,声音都带着颤抖:
“你如何知晓家师锻造大师王晶?”
骷髅王缓缓抬手,指向自己空洞的眼窝:
“凛冬,睁大眼看清楚——吾,便是王晶!”
此言一出,庭院内死寂一片。安德森踉跄后退半步,失声道:
“王晶?那可是传说中早已隐退的赤红之手初代领袖,几百年前名震大陆的第一工匠!”
贾斯提丝握紧链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七席更是呆立当场。
不对吧?陛下生前这么刁?
凛冬死死盯着骷髅王,特有的竖瞳剧烈收缩。
她忽的向前两步,仔仔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白骨身躯,声音发颤:
“怎么可能...当年您明明...”
话未说完,却又戛然而止,诸多疑问与震惊在眼中翻涌。
骷髅王望着众人震惊的面容,眼窝中幽绿火焰微微摇曳,长叹一声:
“说来话长。”
“吾本北龙国武霖人士,生于盖亚村,父亲乃铁匠,吾自幼与铁砧火钳为伴。
锻造天赋异于常人,弱冠之年便承家业,彼时,与同村少年卡夫卡相交莫逆。”
贾斯提丝激动询问“可是后来以‘除魔’剑闻名天下,击退第十代魔王圣乐宗的勇者卡夫卡吗?!”
骷髅王得意的点了点头,有这么一个挚友,是他很骄傲的事情。
待众人惊呼声渐弱,骷髅王继续道:
“北龙国举兵统一北方时,吾与卡夫卡一同入伍。
战场磨砺间,他以武扬名,吾亦锻造出能削铁如泥的兵刃。
助他斩将夺旗,战后,吾携军功所得,赴皇城拜入锻造大师门下。”
“三年学艺,吾日夜钻研符文镶嵌与金属熔合之术,终得师傅真传。
当吾打造出‘除魔’剑那日,北龙国皇室震动,自此封吾为‘首席锻造官’。”
骷髅王眼窝中幽绿火焰随着回忆剧烈跳动,语气愈发激昂:
“恰逢第一次工业革命席卷大陆,元素发电机横空出世!
那以魔力驱动机械的奇思妙想,瞬间点燃了吾之热血!”
他抬手虚握,仿佛仍在感受当年操控精密器械的触感,
“我变卖所有家当,在皇城郊外建起第一条生产线。
齿轮咬合之声、蒸汽喷涌之景,皆是吾财富之源!
短短数年,金币如潮水般涌来,赤红之手的根基。
便在这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中悄然奠定。”
庭院中,众人屏息聆听。凛冬不自觉攥紧斗篷,精灵耳尖微微颤动
——她从未想过,那个搅动天下风云的组织,竟是诞生于轰鸣的机械声中。
“与此同时,卡夫卡那小子在北方闯出偌大名声。”
骷髅王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的笑意,
“他结交各路豪杰,组建冒险团时囊中羞涩,竟厚着脸皮来找吾借钱!”
他轻叩座位的扶手,
“他拍着胸脯说要积蓄力量,赶走盘踞租界的魔族。吾当时只当他酒后豪言,却不想......”
话音陡然一顿,幽绿火焰骤然暴涨。
“三年后,他们真的踏平了魔族在北方的最大据点!
我亲眼见到冒险团带回的魔将首级,才知那小子所言非虚!”
骷髅王猛地起身,骨骼碰撞声清脆作响,
“自那以后,吾倾尽全力支持!不仅资助军备,更将亲手锻造的神器‘破晓’赠予他
——正是那把剑,后来贯穿了圣乐宗的胸膛!”
他的声音在庭院回荡,
“圣乐宗一死,魔族群龙无首,人类联军趁机反扑。
那场战争,彻底改写了大陆格局!”
骷髅王缓缓坐下,火焰渐弱,
骷髅王的骨节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幽绿火焰忽明忽暗:
“好景不长,圣乐宗覆灭后,冒险团树倒猢狲散。
那些曾并肩作战的豪杰,转头就变回了各自的模样。”
他冷笑一声,
“当贵族的回封地作威作福,压榨百姓比从前更狠;
精灵退回森林竖起结界,宣称‘天朝上国,闭关锁国’;
矮人钻进镇绿山脉,守着矿脉当起铁公鸡
——就说那老金牙,当年抠门得连瓶麦酒都舍不得请。
如今自愿坚守在矮人王古战场,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群人里最仗义的。”
说到此处,他猛地挥动手臂,几片骨屑簌簌掉落:
“最可恨的是卡夫卡的爱人!
仗着屠魔余威,扯起‘圣洁教’的大旗,自封女神,哄骗信徒为她卖命!
现在这个世界毒瘤,人类之癌,臭名昭着的教国,就是以圣洁教为国教。”
寂静中,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而我,在一次探寻远古遗迹时,膝盖中了魔族的诅咒之箭。
那钻心的疼痛日日夜夜折磨着我,再无法执锤锻造,也无力参与纷争,只能退隐江湖。”
回忆如潮水般漫过庭院。
“有天夜里,卡夫卡突然找上门来,他形容枯槁,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说终于懂了,为什么曾经的战友会变成欺压百姓的恶徒
——原来打败魔王,不过是新的压迫开始。”
骷髅王顿了顿,
“他问我,贵族生来高人一等,奴隶世世代代被踩在脚下,这样的世道,难道就该如此?”
夜风穿堂而过,带起凛冬斗篷上的冰晶轻响。
“第二年春,他带着名为‘天下为公’的册子来找我。
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画着人人平等的城邦、按劳分配的工坊。”
骷髅王抬手虚握,仿佛还攥着那本泛黄的手稿,
“我没犹豫,变卖最后家产,与他在皇城最阴暗的角落,挂起了‘赤红之手’的招牌。
从那刻起,我们不再是屠龙的勇士,而是要砸烂旧世界的革命者。”
骷髅王的指节叩在白骨王座上,发出空洞回响:
“革命的路,比锻造精钢还要难上千倍。
卡夫卡性子太烈,单枪匹马捣毁十三个奴隶市场,斩杀了三百个贩卖人口的贵族。
‘屠魔勇者’的名号成了悬在各国权贵头顶的利剑。
他们纠集骑士团、魔法师,甚至勾结残存的魔族势力,将他逼入绝境。”
他顿了顿,眼窝中的幽火明灭不定:
“整整一年,北方大陆烽火连天。
最后那场决战,我亲眼看着他斩断十八道魔法结界,却被亚空间裂隙吞噬。
那片扭曲的紫雾吞没他身影时,他还在高喊‘天下为公’......”
庭院里一片死寂,唯有凛冬斗篷上的冰晶在夜风里轻轻作响。
骷髅王转向她,骨指微微颤抖:
“那时我已被诅咒折磨得不成人形,自知命不久矣。
我们救助的一个精灵奴隶生下了你——凛冬。
那是个严冬,你的母亲没有挺过来,卡夫卡也失踪了,你的名字带着那个时候的艰难,恐怖的凛冬。”
他缓缓起身,骨骼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收你为徒,教你战斗、谋略,却没敢告诉你身世。
后来圣洁教的追兵围了庄园,我强撑着点燃炸药。
在冲天火光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再睁眼时,只剩这副白骨。”
骷髅王望向夜空,幽绿火焰里翻涌着百年沧桑: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成了赤红之手的首领,而我成了亡灵帝国的王。”
凛冬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无声地砸在骷髅王的白骨上:
“师傅...这些年我守着您留下的基业,却始终没能实现‘天下为公’的理想。
赤红之手在奥克斯帝国东躲西藏,表面上是地下霸主,实则连百姓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她攥紧骷髅王的手,“我对不起您的教导,对不起卡夫卡前辈的理想。”
骷髅王的指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柔和了几分:
“傻孩子,革命哪有一蹴而就的?
你能按照我的要求离开我去重建赤红之手,我就知道你是打不倒的。”
他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
“现在亡灵帝国推行计划经济,工坊归公。
粮食按需分配,再没有贵族骑在百姓头上。
赤红之手若愿来,咱们就把平等的火种,烧遍整片大陆。”
他的声音突然冷硬如铁:
“奥克斯帝国目前看似强大,实则内部矛盾重重。
贵族与平民、教会与皇权,各方势力勾心斗角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骷髅王握紧拳头,幽绿火焰熊熊燃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坚持不懈。
平等的火种定能在这片大陆上形成不可阻挡的燎原之势 !”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凛冬:
“你所带领的赤红之手,在奥克斯帝国内积攒了深厚的根基。
无数受压迫的百姓渴望着改变,这就是我们最坚实的力量源泉。
我们要深入群众,发动群众,让每一个被压迫的人都成为革命的火种。”
凛冬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已然止住,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她用力地点点头。
“好!”骷髅王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从今天起,赤红之手与亡灵帝国并肩作战。
我们要制定详细的计划,在政治上揭露奥克斯帝国的腐朽。
在经济上破坏他们的社会体系。
在军事上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
骷髅王看向安德森:“不过在哪之前,我们得解决大草原的危机,你且随安德森首相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