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负手而立,身前不远处,是四个仆倒在地的小沙弥,生机断绝。
他们的袈裟被鲜血染透,圆睁的双目中还残留着最后一刻的惊愕与不信。
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动作,只闻厉风呼啸,转瞬之间,胜负已分,生死立判。
“好!杀得好!杀了这些披着袈裟的恶魔!”
“这群秃驴死绝了才好。”
金镶玉原本惊魂未定,此刻见苏寒展露出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顿时又惊又喜,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的快意。
她跑到苏寒身后几步远,指着地上的尸体和远处脸色铁青的端木大师,愤然道:
“主人,您不知道!这个老和尚,还有他那些徒子徒孙,根本不是什么出家人!
他们打着诵经祈福的名义,在这方圆百里横行霸道,强占田地,掠夺百姓财物!
稍有不从,便是拳脚相加,多少人家破人亡,甚至有几个硬气的汉子,竟被他们活活打死!
简直是人间败类!
哪里是人间佛陀,简直就是地狱恶魔。”
苏寒听着金镶玉的控诉,那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冰冷的杀意缓缓凝聚,望向端木大师:
“如此说来,你这老秃驴,更是留你不得!”
端木大师强压下心头的震惊。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有些蛮力的江湖小子,却没料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招之间便废了他悉心培养的四个得力弟子。
他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呵呵,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之地,竟还隐藏着阁下这等人物,倒是老衲看走了眼。”
他顿了顿,试图搬出后台来镇压场面:
“不过,阁下功夫再高,也该知道白驼山的威名吧?
放眼西域,谁敢不给我们大宗师欧阳锋先生几分薄面?
老衲不才,与我那侄儿段天德,皆是欧阳先生麾下效力之人。
阁下今日伤我弟子,莫非是想与整个白驼山为敌?
阁下可是要和大宗师欧阳锋为敌?”
他见苏寒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又似乎被欧阳锋的威名震慑住,放缓了语气,假意大度道:
“这样吧,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你现在跪下,给老衲磕头赔个不是,再拿出些像样的金银作为赔偿,老衲看在欧阳先生的面上,可以放你们二人离开。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中凶光毕露,指向金镶玉,
“这个贱人杀我侄儿段天德,罪无可赦,她必须留下,任我处置!”
端木大师直到此刻,依然死抱着欧阳锋这块挡箭牌,妄图为虎作伥,恐吓苏寒。
岂不知,眼前的苏寒可是专程来杀欧阳锋和欧阳克,覆灭白驼山的煞星。
金镶玉闻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欧阳锋!西毒欧阳锋!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武功盖世,心狠手辣。
若是苏寒真的忌惮欧阳锋的势力,把自己交出去……她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苏寒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主人!主人在上!奴婢金镶玉,今日得见主人神威,愿誓死追随,归顺主人!
只求主人看在奴婢尚有些用处的份上,护奴婢一条性命!奴婢愿为主人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苏寒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金镶玉,语气平淡无波:
“哦?你有何价值,可以换你的性命?”
金镶玉连忙抬起头,急切地说道:
“奴婢久居此地,对西域各处路径了如指掌,可以为主人引路向导!
而且……而且奴婢曾与白驼山少主欧阳克有过几面之缘,也知道一些关于他和他叔叔欧阳锋的行踪,甚至还探听到一些他们与金国小王爷完颜康勾结的消息!
这些或许能为主人提供一些帮助!”
“金镶玉!你敢!”端木大师厉声喝道,试图阻止,
“你可知得罪欧阳先生的下场?白驼山的万蛇啃咬之刑,你难道想亲身尝一尝吗?!”
“聒噪。”苏寒冷冷地瞥了端木大师一眼,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现在,是我的人。老和尚,你胆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奴仆?”
一直静立在苏寒身旁,仿佛事不关己的小龙女,此刻清冷地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玉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可知,上一个像你这般,威胁他奴仆的人,是谁?”
端木大师被苏寒的气势所慑,又听到小龙女这突兀的问话,一时有些发懵,下意识地打趣道:
“怎么了?难不成还是老衲的熟人?”
小龙女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淡漠:
“你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她顿了顿,在端木大师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轻轻吐出三个字:“他就是,欧阳克。”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端木大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欧阳克?!白驼山的少主?!
小龙女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
“他饲养的那些宝贝毒蛇,尽数被斩成了两段。至于他本人……嗯,大约是被吓傻了。”
“什么?!”
端木大师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欧阳克的蛇阵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等闲高手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将蛇尽数斩杀,还将人吓傻!
而且欧阳克去西夏与梦姑公主相亲回来之后,一病不起,经常说一些疯话,糊涂话。
难道,欧阳克真是被眼前的少年吓傻的?
这……这得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苏寒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嘴唇哆嗦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语无伦次:
“你……你……难道你就是……”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仿佛有千斤重,让他无法轻易说出口。
他看着苏寒,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走出的魔神,骇然失色地问道:
“你……你真是……苏寒?!”
“从西夏来的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