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着茫茫戈壁。
西域边境的风,裹挟着沙砾,呼啸着掠过孤零零矗立在荒漠中的龙门客栈。
木制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透着一股久经风霜的萧索与……某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气息。
苏寒一袭白衫,面容俊秀,气质温文,与这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牵着马,身边跟着一位身着男装,却显得有些局促的“少年”。
这“少年”眉目如画,正是女扮男装的小龙女。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想将自己隐藏在宽大的衣袍和风沙之后。
两人刚踏入客栈门槛,一股混杂着酒气、劣质脂粉和隐约血腥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客栈内光线昏暗,几张油腻的木桌旁零散坐着几个江湖客,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新来者。
“哟,来了两位俊俏的客人!”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响起。
只见柜台后方,一个身段婀娜、风情万种的女子款款走出。
她穿着色彩鲜艳的衣裳,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眉梢眼角皆是风情,正是这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
金镶玉的目光首先落在苏寒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玩味。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呐,不像是走惯这条路的。”
她扭着腰肢走近,一股香风袭来,“瞧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手。”
苏寒微微一笑,拱手道:“老板娘,我与……舍弟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此投宿一晚。”
金镶玉的目光又转向低头不语的小龙女,她皮肤白皙,身形纤细,虽作男子打扮,但那份浑然天成的清丽,以及不自觉流露出的羞怯,哪里瞒得过她这阅人无数的眼睛。
金镶玉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哎呀,真不巧,咱们这小店生意好,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她故意忽略苏寒的“舍弟”之称,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暗示。
小龙女闻言,本就低着的头垂得更低,耳根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不习惯与陌生人如此接近,更不适应这种充满暧昧意味的调侃。
金镶玉将小龙女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更加笃定,这两人分明是一对私奔出来的小情侣,男的俊俏,女的绝色,还都不会武功,简直是送上门来的肥羊。
苏寒眉头微皱,坚持道:“老板娘,还请行个方便,我们需要两间房。”
金镶玉“咯咯”娇笑起来,身子几乎要贴到苏寒身上,伸出保养得宜的玉指,轻轻滑过苏寒的脸颊,眼神大胆而炽热:
“两间房?也不是不行……”她顿了顿,语气暧昧,
“那只能委屈公子,跟我一间了。让你这位……‘弟弟’,单独住那最后一间上房,如何?”
这话说得露骨,寻常人早已或羞或怒,但苏寒却只是眼神闪动了一下。
他来之前便听闻过龙门客栈的“威名”——这是一家不折不扣的黑店,老板娘心狠手辣,惯会谋财害命,甚至有传闻说这里的包子馅料……不堪设想。
他深知金镶玉此举绝非单纯调情,而是试探,更是……某种邀请。
但他并未显露丝毫惧色,反而迎着金镶玉玩味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既然老板娘盛情,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镶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苏寒的答应让她极为受用。
“好个爽快的公子!”她拍了拍手,扬声对旁边一个眼神阴鹫的伙计道:
“听到没有?把我的天字号房好好收拾出来,铺上新被褥!我今晚,就要和这位苏公子……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四个字被她刻意加重,伙计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低头应道:“是,老板娘!”
伙计转身离去,步伐沉稳。
苏寒和小龙女都明白,这绝非简单的准备房间,而是金镶玉发出的暗号——今晚,要对苏寒下手了。
小龙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轻拉了拉苏寒的衣袖,苏寒却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金镶玉媚眼如丝地又抛给苏寒一个“你等着”的眼神,扭着腰肢走向后厨,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我去给公子准备些可口的晚餐……”
她前脚刚进后厨,客栈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粗暴地踹开。
“他娘的!掌柜的死哪去了?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随之闯进来一队盔甲歪斜、满身酒气的官兵。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军官,正是边关守将段天德。
他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张桌子旁,一脚踹翻了凳子。
“快!给老子把好酒好肉都端上来!伺候不好,爷爷拆了你这破店!”
段天德嚣张地叫嚷着,手下士兵也跟着起哄,拔刀的拔刀,拍桌子的拍桌子,客栈里顿时一片混乱,其他江湖客纷纷避让,敢怒不敢言。
“哎哟,将军大驾光临,小店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金镶玉听到动静,连忙从后厨出来,脸上瞬间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将军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这么大气?来来来,您先上座,我这就给您上最好的酒菜,给您消消火。”
段天德斜眼看着款款而来的金镶玉,见她身段妖娆,面容妩媚,眼中立刻露出了贪婪的淫光。
“消火?”他嘿嘿一笑,伸出油腻的手就想去抓金镶玉的手腕,“最好的酒菜哪够?要消火,还得你这老板娘亲自来伺候!”
金镶玉巧妙地一侧身,避开了段天德的咸猪手,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已掠过一丝寒意。
“将军说笑了,小女子哪有这个福分。您看……”
她眼波流转,恰到好处地指向一旁气定神闲的苏寒,“这位苏公子,才是我今晚的入幕之宾,是我的男人。”
她本意是想用苏寒做挡箭牌,让段天德知难而退。
谁知段天德一听,更是怒火中烧,目光凶狠地瞪向苏寒,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文弱俊秀的“小白脸”。
“你的男人?就凭他?”段天德唾了一口唾沫,举起手中的钢刀,指向苏寒,狞笑道:
“老子看上的女人,谁敢碰?小子,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霎时间,客栈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段天德的士兵们也纷纷将刀口对准了苏寒,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