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清月毫不留情地拒绝后,陈飞志一直阴沉着脸。
落地窗外,青城的夜景灯火璀璨,却照不进他此刻阴郁的内心。
现在的季清月对他而言,早已不单纯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美人。
她背后庞大的商业帝国,她手中握着的核心技术,都是能让他彻底翻身的关键筹码。
陈飞志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日渐佝偻的背影——那个在青城政坛坐了整整十五年的老头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再难给他提供更多庇护。
“该死!”他猛地将酒杯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酒液在墙面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这些年要不是靠着父亲的关系网,他那家半死不活的贸易公司早就该宣告破产了。
可现在父亲即将退休,他那点可怜的生意根本维持不了现在纸醉金迷的生活。
季清月,这个曾经只是惊鸿一瞥的梦中情人,现在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谁能想到,就在他精心布置的商业陷阱即将收网时,天清AI这个变数突然杀出。
陈飞志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一个做贸易咨询的公司,居然藏着这么一手王牌。
这记闷棍打得他措手不及,精心准备的并购计划彻底泡汤。
“你回家之后一直摆个臭脸是什么意思?”
陈东阳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这位年近六旬的官员虽然鬓角已经斑白,但久居上位养成的气势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他皱着眉头走进来,看着儿子颓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陈东阳一生奉行“多做多错”的为官之道,却在暗地里没少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本以为到了这个年纪可以安心养老,偏偏这个老来得的儿子又让他操碎了心。
想到这里,老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后悔这些年对儿子太过溺爱。
“你现在都三十二了。”陈东阳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还不打算结婚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无数次,但今天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始终无法重叠在一起。
这几年来,陈东阳没少为儿子的婚事操心。
光是门当户对的姑娘就介绍了不下十来个,不是某局长的掌上明珠,就是某企业家的独生女。
可陈飞志这个混小子,每次见面回来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不是嫌人家姑娘不够高挑,就是嫌五官不够精致。
“这臭小子,哪来的这么大傲气?”陈东阳在心里暗骂,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愠色。
其实那些姑娘个个都端庄大方,只是达不到儿子眼中“惊艳”的标准罢了。
想到这里,老人不禁冷哼一声——真要找个美若天仙的,就凭儿子这副德行,怕是连看都看不住。
“爸,我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吗?”陈飞志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陈东阳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就盯着季家的姑娘看是吧?”
老人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直接看穿儿子的心思。
陈飞志身体一僵,手中的香烟差点掉落:“爸,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知道吗?”陈东阳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枯瘦的手指指向儿子:“你用我的名头,让手底下的人针对楚天文的公司,还不够明显吗?”
老人气得胡子都在发抖:“蠢死你得了!”
陈飞志立刻不服气地直起身子:“不就是针对一个小公司么,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事。”
他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丝毫没注意到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啪!”陈东阳气得直接摔了茶杯,瓷片碎了一地:“那是老子做的吗?”
老人怒吼道,声音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那是手底下人自己做的,我最多给了个暗示而已!”
他颤抖着手指着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倒好,就差没打着我的旗号去明抢了!”
陈东阳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掌缓缓摩挲着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还真以为手底下人都听我的?”陈东阳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我在这位置坐了快十五年了,他们巴不得我露出破绽,好给他们挪一挪位置。”
他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只得又重重放下:“要不然你以为,这几年青城政务革新优化是我想推行吗?”
“他们都在给自己建功立业呢!”
陈飞志撇了撇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西装下摆:“那最后不也算你的功劳。”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陈东阳闻言,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缓缓靠向沙发背,闭上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心术不正,却没想到竟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既坏得明目张胆,又蠢得无可救药。
“你是真盼着我高升啊...”老人突然睁开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tm也得敢高升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季家的姑娘你不用想了,就算你把楚天文整死,季家也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陈飞志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为什么?”
陈东阳冷冷地瞥了儿子一眼,目光如刀:“老百姓不了解我,他们还不了解我?”
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他们世家能发展至今,全靠季家那尊大佛运筹帷幄,那老狐狸能同意让自己的掌上明珠,抱上我们家这个定时炸弹?”
陈东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明天重新给你安排相亲,你不去也得去。”
“是刘老板的女儿,长的还算标致。”
陈东阳转身走向书房,在门口顿了顿,头也不回地丢下最后通牒:“老老实实生个孩子,借着孩子你还能保住富贵。”
他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再想别的,腿给你打断。\"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只留下陈飞志一人呆坐在客厅,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