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军的一百骑兵,在敌阵中就能杀进杀出好几轮,那要是两千骑兵呢?
建虏引以为豪的就是他们的骑兵吧?
因为有骑兵,他们才能随意侵入大明境内烧杀抢掠,然后轻松撤退。
若大明也能拥有这样的骑兵力量,并将其打造为重装骑兵,今后在外域还会畏惧建虏的骑兵吗?
“出发,去西安府。”朱慈烺说道。
朱慈烺动身前往西安府后,之前负责后勤的两千府兵,则在朱媺娖的带领下返回太原休整。
天雄军派出一千人护送他们,朱媺娖也在其中。
她一直随身携带两把洋枪,尽管天气尚未完全回暖,但仅仅两天,那股硝烟味就已经弥漫开来。
周围的人不得不远离她的马车,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朱媺娖已经恢复了长平公主的身份。
“殿下,公主非得带上那个人去太原府不可。”许褚一脸无奈地走到殿下身旁说道。
“随她去吧,你的职责是护着她周全。懂了吗?”
“可是殿下,您怎么办……”
话音未落,许褚自己便意识到问题所在。
殿下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照常行事。
于是,许褚闷闷不乐地带着府兵往太原府赶去了。
而朱慈烺,则领着剩余的九千天雄军,还有贺人龙,直奔西安府。
至于李自成与张献忠,为了稳妥起见,朱慈烺让他们随行,等解决完左良玉,他还打算带着张献忠去榆林卫。
……
“长平公主找到了!”曹正淳兴冲冲地跑来禀报。
“不仅如此,庆阳那边传来捷报,真正的胜利。”
殿下被这两条消息震得有些麻木,急切地追问:“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长平公主竟然已到庆阳府,且与殿下会合。当时她身处两千后勤府兵之中,被张献忠的五万大军包围,殿下得知后,率领所有天雄军解救了那两千人,结果发现长平公主就在其中。”
曹正淳一口气说完这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找到就好,平安就好。战况如何?”殿下又担忧地问。
“大获全胜。殿下率一万天雄军与张献忠的十几万大军交战,张献忠的军队瞬间崩溃,李自成和张献忠都被俘虏了。不过,在此之前,殿下命左良玉将军支援,但左将军并未行动,战事结束后,殿下前往西安府,似乎是打算找左良玉的麻烦。”
殿下一听,这小子又惹麻烦了。
急忙道:“反贼都赢了,他还在这儿添乱,赶紧让他回来,快下圣旨催……算了,罢了。”
殿下本是兴奋不已,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顿时泄了气。
他已经给朱慈烺下了两道圣旨,三次口谕,可朱慈烺一次都没听。
这次朱慈烺会听吗?
既然知道不可能,又何必多费唇舌。
“先将长平公主接回来,越快越好。”殿下说完,转身走向后宫。
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周皇后,这几日周皇后的情绪很不稳定,或许这个消息能让她的状况有所好转。
后宫寂静,坤宁宫更是少有人至。
这几日,周皇后独自一人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着儿女平安归来。
就在她全神贯注祈福之时,亡国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然而,他并未出声打断,只是静静地伫立良久。
直至周皇后起身,才察觉到身后站立的人。
她微微一惊,连忙行礼:“陛下。”
“都这般年纪了,何必拘泥这些虚礼。”亡国说道。
“陛下在此处站了许久?”
“不过片刻。”
“今日陛下似乎心情颇佳?”
“确有喜事。”
“可是找到了媺娖?”
周皇后的眼眸终于泛起光彩。
见状,亡国满意地笑了。
“找到了,那孩子很是聪慧,从京城一路寻至太原府,再到庆阳府,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竟办到了,真是倔强,与她兄长如出一辙。”
“与陛下亦十分相似。”周皇后望着亡国,浅笑盈盈。
“皇后,先用膳吧。”这实则是亡国此来的初衷,周皇后已有数日未曾好好进食。
就在此刻,曹正淳轻手轻脚地走入室内,立于亡国身旁。
周皇后见状,笑道:“陛下若有要事,臣妾可自行用餐。”
话毕,她便主动离去。
原想借此机会缓和关系的亡国瞥见曹正淳,语气带了几分恼意:“何事?若非紧要之事,你自行领二十鞭便是!”
——
曹正淳靠近亡国低声道:“长平公主似对一名灾民生情,那灾民战死,公主执意携其遗物回太原府,不愿返京。”
“荒谬!她有何等身份,那灾民又如何定位?断不可!速速将那丫头押回。”
亡国勃然大怒。
此类行为在古代实属大忌。
尤其关乎皇家尊严,身为公主,朱媺娖代表的正是皇家脸面,如今竟欲携一介平民归乡?
皇家威仪何存?
此乃亡国决不允许且震怒之事件。
曹正淳急切道:“臣即刻颁旨,遣人前往。”
“着锦衣卫即刻行动!若公主违命,直接将其带回。绝不能令皇家蒙羞!”亡国言辞坚决。
“臣明白,这就前往。”曹正淳话音刚落,身影已从亡国身边隐去。
朱慈烺越想越怒,身为太子便屡屡令人生厌,这本就难以容忍。更令人恼火的是,一向乖巧的女儿朱媺娖也来添乱。待她回来,定要好好管教,免得和那不成器的兄长一样胡闹。
曹正淳匆匆找到锦衣卫副统领司马图,交托任务。司马图虽非正职统领,但因负责皇宫守卫者无法分身,他成了最佳人选。
司马图听闻此行是迎接公主,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并立誓必当完成使命。随即,他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
天气渐暖,陕西清晨略显寒意。夏日将近,朱慈烺达成了目标——在酷暑降临前平定叛乱。
夏季作战极其艰难,头盔铠甲尚未穿戴齐整,人却已被热浪击垮。况且朱慈烺御驾亲征,他的甲胄丝毫不逊于将士,甚至更为沉重。即便他如今力能扛鼎,亦无法终日奔波于烈日之下。
为保全部属与自身安危,朱慈烺曾言,此战须于盛夏之前结束。而今看来,他不但实现初衷,更超预期达成。
李自成与张献忠被囚一处,昔日威震一方的英雄此刻狼狈不堪,高声呼喊:“莫要羞辱吾等。”
“放心,你们命定难逃,只是时候未到。”朱慈烺说道。无论出于何因,这二人皆难逃一死。
西安府距庆阳府并不遥远,数日后,大军抵达明朝另一古都西安府。朱慈烺望向城池,不禁赞叹:“难怪诸多王朝选择此处建都,果然壮观。”
这也解释了为何张献忠与李自成率十余万大军仍未能攻克西安府。西安府规模宏大,叛军只能将其围困,断其粮草,以消耗战法攻打。即便如此,依旧未能得手。
这期间,朱慈烺竟意外拿下了庆阳府。
张献忠若想稳固后方,必先夺取庆阳府以保障粮草。
然而如今,庆阳府不仅未取,反被击退。
“你去传令,叫左良玉开门。”朱慈烺对贺人龙说道。
“遵命,殿下。”
随即,贺人龙向前几步,高声喊道:“大明太子驾到,还不速速开门!”
待天雄军列阵于城下之时,西安城内人心惶惶。
因为太子真的来了。
开还是不开?
左良玉早有交代,即便太子亲自前来,也切莫轻举妄动,毕竟难保太子非自愿前来,或许是张献忠挟持太子前来诱敌。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不敢贸然行动。
可当朱慈烺身披明黄铠甲、立于天雄军中时,守城的士卒开始动摇。
“你们怎知定不是张献忠假扮的太子来骗我们开门?再说,我们又没见过太子,如何辨认?”一名将士壮着胆子问道。
“大胆!还不开门!”贺人龙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贺人龙现身的一瞬,城门口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尽管众人可能不知太子长相,也不相信太子真能脱险,但贺人龙的身份毋庸置疑,他跟随左良玉多年,战绩赫赫。
可贺将军此刻不该在城内吗?
经过贺人龙多次强调,最终,城门缓缓打开。
一万天雄军涌入西安府。
入城后的第一要务便是寻找左良玉。
贺人龙领着朱慈烺直奔左良玉的住处。
左良玉所居之地距城墙甚远,朱慈烺到达时已有人通报,似乎时间紧迫。
等朱慈烺与贺人龙抵达左良玉住所,才恍然明白为何朱慈烺站在城门口许久,左良玉却迟迟不来迎接。
此时,左良玉正躺在大厅软榻上酣睡,酒宴残局尚未收拾,食物与美酒散落一地。
一旁还有几位醉倒的舞姬。朱慈烺见状,不禁莞尔。
“把他弄醒。”朱慈烺吩咐道。
张琦朝与戚大毫不客气地上前,提了一桶冷水,兜头泼向左良玉。
冷水突至,左良玉猛然惊醒,怒吼道:“何人敢如此放肆!”
他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陌生人,不由得疑惑:“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吾宅?”
贺人龙见状,快步上前,厉声呵斥:“睁大你的眼!好好瞧瞧眼前是谁!”
左良玉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然而他对朱慈烺并无印象,一时难以辨认。
可朱慈烺身披明黄甲胄,其上金龙腾跃,任谁也能猜出此人的身份。
“汝……乃太子殿下!”
左良玉心中顿觉寒意袭来。
——
西安城内,某座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左良玉战战兢兢地注视着眼前这位青年。
“见到太子而不跪拜,成何体统!”
贺人龙猛然上前,一脚将左良玉踹翻在地上。
左良玉怒视贺人龙:“鼠辈!你这等卑劣之人,怎配与我论是非?”
“鼠辈?左将军莫要忘了,当初你拒绝增援太子之时,便已背弃纲常。身为大明臣子,却不忠不义,又有何资格指责他人?”
“你……”左良玉万万没想到,贺人龙竟与太子有联系,难怪这几日音讯全无。
他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应对。
“贺人龙所言是否属实?”朱慈烺开口问道。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左良玉思绪翻涌,似欲有所行动。
但想起关于朱慈烺的种种传闻,他终究按捺住躁动的心绪。
“禀告太子,事情并非如您所想。因夜不收传来的消息或许存疑,我怕贸然行事会误事,故而未轻举妄动。”
“那送信的夜不收呢?”朱慈烺继续追问。
片刻后,一名夜不收来到众人面前。
“你确认消息已准确传递?”
“属下确信无疑!”夜不收迅速跪下,语气坚定地说。
“属下将消息告知左将军后,左将军即刻安排处置。”贺人龙亦站出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