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拿的谁家的，我谁家都没拿。”
麻子悄悄告诉沈明远，“最近红阳河不是没什么水吗？我就想说摸点螃蟹回来吃，你猜怎么着？我刚走到河岸两边，一条鱼蹭一下跳到岸边，我赶紧就捡起来了，这不来问问你要不要吗？”
红阳河上游不叫红阳河，它途径好几个村子，是这一带灌溉水来源。
冬天不需要用水，红阳河水就汹涌些，春天到了，各个地方都要种田种地，上游几个村子全都开闸放水，下游的水自然就少了。
沈明远上次去看，河水下去一半，只能达到他腰的高度。
这又是几天过去，恐怕水更少了。
所以听到麻子说有鱼跳到岸边，沈明远挺意外的。
不过想想，那么宽的河，没鱼才奇怪。
只是平时那条河河水湍急，就算有鱼，他们也没办法捞起来。
“你自己怎么不吃？”
他问麻子。
麻子“嘿嘿”一笑，“鱼有什么好吃的？我打算把卖了鱼的钱拿去买烟。”
沈明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麻子这种做事不看后果的人，确实干得出来这种事。
“要不要嘛？我可是捡到这条鱼后第一时间来找你，你不要也快点告诉我，我得再去问问别人，免得鱼臭了。”
“要。”这年头买条鱼可不容易，“四毛钱一斤，你称一下多少斤，我把钱给你。”
麻子一下就高兴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钱人，说要就要，敞亮。”
麻子也想卖给沈明远，卖给别人，恐怕讲价还价都要好久。
这条鱼不大，也就四斤。
但够他们一家人吃了。
沈明远把鱼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正准备往厨房拿的时候，江小月走出来，看到了他手上的鱼。
“你什么时候买的鱼？”
“刚才麻子拿来的，他说是红阳河蹦出来的，刚好让他捡到了。”
“运气真好。”江小月走过来，“给我吧，我会杀鱼，做鱼也好吃。”
鱼这东西可不常见，江小月怎么会杀鱼？
他觉得奇怪。
“你怎么会杀鱼？”
江小月笑笑，“我爸还在的时候，经常在红阳河里钓鱼，经常能钓到挺大的鱼，不过最近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鱼变少了很多，而且还越来越小了。”
她想起以前的事，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爸走了，村里其他人钓不上来鱼，才会觉得大鱼越来越少。”
沈明远眨了眨眼睛。
如果之前鱼很多，现在却突然没了，肯定是上游有什么问题。
沈明远打算去红阳河上游看看。
“江小月，鱼就拜托你了，我得出去一趟。”
江小月应了一声，问他，“怎么这么突然？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看看红阳河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骑着三轮车就走了。
路过村口的时候，甚至没顾得上嘲讽唐阳州。
唐阳州看到他像一阵风一样来了。
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居然像一阵风一样走了。
“奇了怪了，他走得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
这个时候，唐老大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们不是从一边开始挖的，是从四个角开始往中间挖的。
按理来说，如果真有什么也该出来了。
都已经挖了四分之三了，难道他们的运气真那么差，一定要挖完最后才能看到东西？
唐老大更倾向于里面就没东西。
“爸，是不是我们搞错了？其实沈明远要这五亩地不是因为里面有什么？”
唐阳州其实挖着挖着，也越来越没信心。
唐老大能想明白的道理，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这块田里大概率什么都没有。
但都已经挖了这么多了，如果不挖完的话，他也会放不下这件事。
但现在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快吃午饭了，他们还饿着肚子呢。
“算了，先回去吧，搞不好沈明远有别的想法。”
几个儿子像是被赦免了一样，集体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们居然羡慕起唐子明来。
唐子明已经忘记了继承父亲会计的身份，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唐阳州的命令。
人家现在每天都去城里当小工，比待在村里赚钱多了。
唐阳州不知道几个儿子在想什么。
回去之后，家里饭还没有做好。他到处溜达，溜达着溜达着，溜达到沈家。
沈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好香啊！”
“是鱼香吧？沈明远上哪弄的鱼？这也太香了。”
他们村子没人养鱼，想吃鱼得去镇上买。
一条鱼少说也一块多钱，比鸡鸭肉贵多了，除了极个别有钱的，一般他们不会买来吃。
但他们没吃过鱼肉闻过鱼香。
鱼香味浓郁，原本的腥臭味放上葱姜蒜提鲜后，立马就变成了诱人的香味。
江小月的厨艺极好，做出来的鱼汤香味浓郁，把大家都香迷糊了。
唐阳州也被香迷糊了。
但他除了馋之外，还在思考别的事。
沈明远怎么就突然吃鱼了？
难不成，他是打算用那五亩地养鱼？
刚才沈明远骑着三轮车火急火燎地离开，难不成是为了买鱼苗？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毕竟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这几个月来，沈明远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这次他突然养鱼，肯定是觉得养鱼赚钱。
至于为什么要包下那五亩田，估计是觉得在路边卖鱼卖的更快。
如果这个产业做大了，以后肯定有其他村的人来买鱼，放在路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唐阳州捏着下巴琢磨着。
他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养鱼的可能性，觉得可行。
他立马回去，对几个儿子说，“我打算把那五亩田包下来养鱼。”
唐老大蹙眉，“爸，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五亩田，包下来就不是什么小数字，更不用说还有鱼苗之类的开销，要是卖不出去不就麻烦了吗？”
“怎么可能卖不出去？这年头还有卖不出去的鱼？”
唐阳州觉得唐老大还不如自己敢尝试呢。
“沈家今天中午的饭有鱼，肯定是沈明远从镇上带回来的鱼，他这是提前试味道呢，要是味道可以，他就买这种鱼苗回来培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