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叶倾倾原本设定好的剧情,接下来李浮光和宋沉影两个人只需要不断被王统领派出的人马追杀,
偶尔受点儿小伤,再来点儿比较惊险刺激的场面,让他们陷入一些较为狼狈的境地,
然后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生死相依一回,她想要的目的估计也就能够达到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王统领的人还没等来,
丛林之王倒是先来了。
斑斓虎影裹挟着断枝残叶破空而来,虎啸声浪在林间激荡开来,惊起阵阵飞鸟的瞬间,叶倾倾差点儿都要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幻境里又睡着做梦了!
“虎,这是虎妖没错吧?”
叶倾倾被惊得磕巴了一下,还以为是祁渊弄出来的动静,
她拽了拽祁渊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宋沉影他们现在就是两个普通人,别说虎妖了,就算是没开灵智的普通虎,也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我知道。”
祁渊语气平静,但神色却略显凝重:
“幻境失控了。”
“失控?!”
他是怎么能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的?
叶倾倾瞪圆了双眼:
“怎么会失控?那小幻兽不想活了?”
敢在魔渊之主手底下玩儿背叛,这得是有多想不开!
“不是它自己主动背叛的。”
他出手给施加的压制术法,区区一只幻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撼动得了。
能够操控幻兽,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断开幻兽与他之间的联系……
“是妖王。”
抬手将想要扑过来的虎妖定在原地,祁渊眉心微拧:
“幻兽是妖,体内流淌的是妖族血脉。
妖王对它们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再加上他实力本也不弱,我此前又主动进入这幻境之中。
种种叠加下来,现在即便是我,也无法轻易破开幻境。”
“那怎么办?”
妖王,一听就不是她一朵小花花能对付得了的存在。
叶倾倾默默又往祁渊身前贴了贴,试图寻求一些安全感:
“需要我用通感术吗?”
“暂时不用。”
方才施术的那只手五指缓缓收拢,祁渊垂下眼,眸光更深了:
“这幻境里的灵力消耗有古怪,且无法补充,你的通感术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还是先保存些实力,等到必要时刻再出手。”
“哦……好!”
虽说她最近的修炼进展即便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叶倾倾也还没有膨胀到会在这种时候质疑祁渊的地步。
她老老实实地揪紧了衣袖,甚至连话都没再多说一句,
生怕一个不留神儿,那妖王就整了出大的,
届时她要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通感术连不上,大家全得玩儿完!
“仙,仙子?”
虎妖出现那一瞬间,差点儿吓得从马上跌下去的李浮光这会儿也缓过了神。
只是他一个凡人,对什么妖啊兽啊的也不了解,
叶倾倾和祁渊的对话落在他耳朵里,十句大概也就能听懂五句。
但有一件事儿,他还是明白了的——
“所以现在王统领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妖王,也想对付咱们?”
李浮光一脸惊悚地指了指他自己,见叶倾倾和祁渊都没有反驳,更是如遭雷击:
“妖,我没理解错的话,妖王应该就相当于是妖族的皇帝吧?
那他是不是特别厉害?我和宋沉影就不用说了,我们还只是普通凡人。
你……你们虽然修仙了,但既然你们还在凡间,想必应该也还没有飞升成仙……
咱们四个加在一起,只怕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吧?”
“谁跟你说我们俩在凡界是因为还没飞升了?”
本来现在情况就有些棘手,李浮光他们再要是乱了阵脚,慌张之下拖了他们的后腿,那岂不是更加麻烦?
叶倾倾原本还有些发虚的气势一下子就又撑了起来:
“你都说妖王大约相当于是你们凡间的皇帝了,你们凡界的皇帝会闲到没事儿亲自跑去对付哪个凡人吗?”
“不会。”
皇帝要想对付什么凡人,哪还需要亲自动手啊?
他只需随口说上一句,底下便多的是人抢着帮他把这事儿给办了。
要想让皇帝亲自出马,那至少也得是个手握实权的王爷将军什么的……等等。
李浮光骤然反应过来,一时竟不知该摆出什么情绪来:
“你,你们该不会也是妖吧?”
“你才是妖!”
叶倾倾撇了撇嘴:
“总之只要你们好好跟在我们身边,别惹什么乱子,应该就出不了什么事儿。”
“出不了事儿就好……”
不是凡人也不是妖,那应该就是神仙没错了,
总不可能是什么大魔头吧?
悬起的心瞬间放下了大半儿,李浮光甚至还有闲心去和宋沉影小声偷乐:
“欸,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本来仙子他们还不便在这宿命之渊里动用法术,
但现在有了妖王作乱,仙子他们的反击也变得合理起来。
有两位神仙保驾护航,咱俩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没听到祁公子方才说,这里的灵力消耗速度有问题?”
宋沉影就没有李浮光那么乐观了,
叶倾倾和祁渊方才的对话她同样也都听见了。
或许他们的确有对上妖王的底气,但……这份底气现在因为“宿命之渊”的缘故,似乎也打了点儿折扣。
“我有一种预感。”
抬眸瞥了眼叶倾倾和祁渊所在的方向,宋沉影眉头紧拧:
“用不了多久,你大概就会觉得,还是被王统领追杀更舒服。”
李浮光:“?”
舒服这个词儿是能用在这种语境里的吗?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李浮光哭丧着脸:
“你别吓唬我啊!”
哗——
原本还算静谧的林中,忽然狂风大作,
成吨的落叶枯枝挣脱地面的桎梏,密密麻麻地盘旋于风涡之中,铺天盖地的向着叶倾倾他们聚拢而来。
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泥土腥气,不远处的枝干在视野中逐渐模糊,成团的桦树皮擦着耳际飞过,
天光骤暗间,宋沉影的声音也苍白微弱得几乎要消散在了风里: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