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晚那么多回来?阿言,郡主走后,你又去了哪?”
被贺云轩抓着手臂质问,姜无言忍着手臂上的疼,仔细地回着:“郡主急着回宫里,又说点了一桌菜没吃完可惜,让我品尝完再走,不用急。我想着是郡主好意,便在那多待了一会。”
她轻咬嘴唇,咬出红痕来:“贺云轩,你好没道理,我不过是在福满楼待的时间长了些,便是犯了什么大罪,让你现在这般盘问于我?”
她的样子不似伪装,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贺云轩自己也觉得应该跟姜无言无关,这女人不可能敢背着他做这么大的事,必然中间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被调换了镯子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心里实在过于焦急和愤怒了,当他发现不对,想要传消息给卓文成时,卓文成已经着急忙慌地进宫去了,之后他的任何消息都被阻拦了,传不到卓文成手中,就这么让卓文成见了皇上。
他这会无能狂怒,刚压抑下去的暴戾又冒了出来,他把姜无言抓到自己近前,状似亲昵地凑近她,低喃:“阿言,别让我知道你有什么隐瞒了我,不然……”
他拍着她的脸:“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嗯?”
姜无言畏缩着,被他吓到的样子。
贺云轩见状,手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眼角边:“这双眼睛看不见,有时候还觉得挺可惜的。”
不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影子,看到她对他畏惧的湿润的光。
跟萧瑾序有点类似的想法,此时却让姜无言心慌,因为贺云轩给她的恶意过于明显和赤果果了,跟萧瑾序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拧着眉,脸往另一边避了避,却被贺云轩掐着脸又转了回来:“你躲什么?”
姜无言:“……”
“说起来,阿言,我们做了三年多的夫妻,却还未圆房吧。”
姜无言:“!!!”
他什么意思????
贺云轩也是突然想起来,两人刚成亲,当晚他父亲便突然病逝,之后没多久他就上了战场,这一去去了三年,回来的时候,他又只记着姜欢,哪里还想得起,他跟姜无言还未圆房过。
他现在盯着姜无言,逐渐地发现,她这朵花苞也挺诱人的,他不想等她慢慢绽开,他想亲自掰开这朵花苞,不管强行掰开会不会让她皮开肉绽,他只想看一次她绽放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双总是灰蒙蒙的眼睛,会不会破碎?
他狰狞地扬起嘴角,手从她的脸颊往下滑落,来到她的脖颈上,还要往下——
“侯爷!”
门外管家着急地喊着:“宫里来人,让侯爷和夫人即刻进宫觐见!”
——
哪怕父亲官拜丞相,如今丈夫还是个侯爷,可姜无言很少有机会进宫,宫内上至皇上太后,下至各宫娘娘,都很怕自己的运气差。
因为差那么点运气,在关键时刻刚好倒霉的话,他们就可能满盘皆输。
可见他们很不待见姜无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但这次皇上不止召见了贺云轩,还特意提了侯夫人,这是让姜无言必须进宫了。
贺云轩面色沉沉,却没有再发疯,让姜无言尽快收拾好自己,他便离开了,回自己的主院更衣。
没多久,夫妻俩就坐上了马车,匆匆进宫去。
——
姜无言听着身旁贺云轩的脚步声响,自己用盲杖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旁偏后一点的位置。
贺云轩停下她跟着停下,贺云轩跪下她跟着跪下。
贺云轩是不可能想到要提醒她,或扶她一把的,全都靠她自己的感知来。
好在,皇上知道她眼睛看不见,又没有婢女搀扶,哪怕跪下时的角度有所偏差,皇上也没怪罪。
“咳咳...平阳侯之妇,姜氏。”
姜无言叩首趴在地上:“臣妇在。”
“朕听说...咳咳咳,你赠了一个手镯给安乐郡主?”
姜无言微微抬起头来,她现在就是个不懂手镯作用的小妇人,所以她面露茫然,更看不到贺云轩偷偷朝她看来的眼神,恭敬地回道:“回皇上,臣妇确实送了个手镯给安乐郡主。”
站在一旁的萧瑾序顺势朝她瞥来一眼,眼眸冷凝了一瞬。
她脸上的痕迹是……被打了?
分开这么会的功夫,她就被打成这样?
废物!
开口时,一如他的人设,语调温润,循循善诱:“那镯子孤看了,工艺确实了得,想来得之不易,不知贺夫人是哪得的镯子?”
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姜无言侯夫人的头衔,有名无实,她天天被迫关在大宅子里,那天算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出门参加女眷间的宴会,又上哪得那样一个镯子?
太子递话,姜无言自然是老实地回道:“是臣妇的夫君,他觉得臣妇难得出门,该给郡主备份礼,便给臣妇准备了这个镯子。”
老实的贺夫人,将自己的夫君卖了个底。
“咳咳咳...贺卿。”
皇上什么都不用问,就点了个名,贺云轩连忙跪拜行礼,再回道:“回皇上,这镯子确实是臣给贱内的。前些日子有个马会,臣在那遇到了卓侍郎的孙儿卓暮朗,他与臣说他意外得了个好镯子,还拉着臣说与臣一见如故,想将镯子送给臣。臣想着,臣在外打仗三年之久,让妻子在家守了三年,委实亏欠,便想着将这镯子赠与妻子开心。”
“赠镯子那日,正好是她要去参与长公主邀请的赏花宴,所以让她误会了镯子是给郡主的见面礼了。臣想着,她高兴便成,左右只是个镯子,臣后面再选个别的送与她便是。”
贺云轩将姜无言的“无知”学了去,一副完全不知镯子除了好看有什么特殊,和武将心思单纯,不懂那卓暮朗突然给镯子,是否存在其他心思的模样。
更是将镯子送给安乐郡主推诿成,都是姜无言自己的意思。
若是郡主此事真成,到时候追究下来,怕是也是要将她推出去当替罪羊的吧?
姜无言垂着眸,所有翻涌的情绪,悉数藏在了那双无神的眼睛里。
皇上:“咳咳咳...那镯子里藏有一物,贺卿不知吗?”
“那镯子里有东西?”贺云轩惊讶道,“我得到镯子后,很快便交给贱内了。”随即转向姜无言,“阿言,那镯子有东西?可别是你不小心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