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言头顶上的袖珍鸟,将安乐郡主手腕上的那个手镯转述给姜无言,确认是她那天递给郡主的手镯没错。
姜无言便理解地点头,让青心青兰先到包厢外头去。
安乐郡主自己身边的人,也一并退下,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姜无言和安乐郡主了。
“贺夫人,我这两日一入睡就会梦见暮郎,梦见他浑身都是血地让我救他!”
“郡主,您只是太紧张世子了。”姜无言安抚着,“您放心,他没事的。”
“可是……”
“没事没事。”姜无言不怎么走心地安慰着。
安乐郡主只能作罢。
没多久,门外传来响声,随之,安乐郡主的婢女传话进来:“郡主,是卓世子差人给您递来的信。”
安乐郡主现在一听到卓世子就上头,立马让婢女将信送进来。
信中,卓世子想要跟她见一面,他有话想与她说。
安乐郡主从小培养出来的稳重,顷刻间被恋爱脑击破,立马就要去找卓暮容。
姜无言试着阻拦,但可能她刚刚的表现没有让郡主满意,此刻的郡主完全不听她说的话,戴上帷幔,拉上婢女就走。
出了福满楼坐上马车,马车快速地驶了出去,一路急行,仿佛她去晚了片刻,卓暮容就会死了一样。
最后马车停在了上一任英国公的旧宅大门前。
戴着帷帽的安乐郡主,被婢女扶下马车,就拉着婢女敲响了大门。
门,被里面打开了,安乐郡主带着婢女进去。
门内等着个老仆,老仆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就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头领路。
安乐郡主只能跟上去,大概到了这,心里多少还是紧张的,不由紧紧抓住身旁的婢女。
老仆把人领到一屋前,示意世子就在里面。
安乐郡主望着跟前紧闭的门,紧张地握了握手,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冒失地跑过来与男子会面,好像有些不妥?
屋前的院中种了些正盛开的紫色的花,花香随着风飘到鼻间,闻之颇为熟悉,却又比之前闻到的更浓烈些。
安乐郡主脑中越发昏沉,很多事在她脑中糊成了一糊,再去想,都只剩下朦胧模糊的轮廓。
“阿瑶!”
安乐郡主猛地抬头,她好像听到卓暮容在叫她。
“阿瑶!”屋内又叫了一声,“你为何不进来?你难道也不相信我,不愿意再见我了吗?”
安乐郡主连忙摇头:“不是,我、我不是,没有……”
“阿瑶,你进来……”
安乐郡主在想不到其他,她甩开了婢女抓着她不放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门就在她身后关上,也将婢女的呼唤声终止在门外。
“阿瑶!”
安乐郡主抬头,看到站在她前方的男子,她痴痴地笑:“暮郎...”
“阿瑶。”男子走到她跟前,抬手探进帷帽的纱帘,想要触碰她的脸。
纱帘朦胧的影像中,他看到自己摸到了她的脸,可触摸到的却不是想象中那种温热柔软的,反而冰凉凉的,像...像死人的脸皮?
男人吓了一跳,手往回缩了缩。
随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他干脆拨开了遮住脸的纱帘——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眼睛。
一双灰蒙蒙的、死寂的、如死人一般的眼睛,但这双眼睛弯了起来,在对他阴诡地笑着。
“暮郎,是你要见我吗?”
“啊——”男人吓了大跳,慌忙往后退去,却不慎绊到了自己的脚,跌坐在地上。
他惊恐地抬头,看着完全不同于郡主的一张脸:“你...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你不认识我了吗,暮郎。”姜无言走路跟飘一样缓缓逼近他,“你许诺要娶我,可我刚怀上孩子,却要逼死我!”
她蹲下身,爬到他身上,如要吃人的精怪:“你用花言巧语哄骗我,实际找人糟践我,你以此威胁我,威胁我父母,逼我不得不死!暮郎,你害得我好惨啊……”
在男人眼中,俯在他上方的女人的脸,变成了那晚宫宴,妄图刺杀郡主,最后反被杀的,伪装成小厮的那个女人!
她本就是英国公府里的婢女,是他有意勾引,半胁迫半诱哄地让她跟了自己,成了自己安插在英国公府的眼线。
又在英国公与世子进宫参加宫宴时,让她成功易容成小厮,跟在世子身边,找准时机,自爆。
她已经死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男人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俯身在他上方的妖女,她披散着头发,嘴边是阴诡的笑,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是恶魔的眼睛。
她突然就扑下来,要将他的脑袋咬掉了——
一只手及时地拍在她脑门上,阻止了她继续靠近男人的行为!
“姜无言,你还真想咬上他不成?”
萧瑾序看她现在的姿势,脸都黑了大半。
是个男的,她都要调戏占点便宜?
姜无言微微仰起头来,侧了侧脸,没有出声,却好像在说:有何不可?
再看她此时的姿势,他简直无法忍受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姜无言突然被拉起来,自然站不稳地往他身上倒去,再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颈,依偎进他的怀中。
她再格外镇定地道歉,撑着他的胸口让自己站好。
萧瑾序:“……”
“你在做什么?”他磨牙。
“哦,吓唬吓唬他。”
“我是问,你在对孤做了什么!”
他低头,瞪着她还放在他胸口上的手!
“抱歉。”她毫无诚意地把手收回,“我看不见。”不知道扶到了什么东西。
萧瑾序冷哼:看不见?看不见,扶着,还能拿手指抓绕他?
感受到他明显的怒火,她还疑惑地反问:“殿下如此生气,是臣妇做了什么?”
萧瑾序都气笑了。
“姐姐,有时候孤真的挺想撕开你的脸皮,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怎这般的厚实。”
姜无言:“殿下不要吓臣妇,臣妇胆小。”
“闭嘴吧。你有这嘴功夫,怎么不见你当时咬你夫君两口?”就敢在他这放肆,她是当真不怕他是吧?
提到她夫君,姜无言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殿下,何不先管管您脚下这位?”
别忘了他们今天是来干嘛的。
萧瑾序闻言,低头看向他刚不爽踩了一脚上去,一不小心把人踩吐血的男人。
“是你啊,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