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妃双手持剑,瘦弱的她,把这几年被逼出来的疯意在此刻都爆发出来,这让她生出力气与无畏,在那一只只手爪朝她伸来时,胡乱挥舞着剑劈来劈去。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她疯一样乱挥乱舞,竟真的逼得那些手爪没法靠近她,甚至一个不察,真被她伤到了。
但昭王妃只有一人,她现在迸发的力量是会随着时间消失的,她不可能一直挥动她的长剑。
就在她即将力竭,已经撑不住的时候,怪物似乎也没时间了,它发狠地诅咒明晚必来取她性命后,挥舞着她的爪子离开了。
昭王妃脱力地跌坐在地上,长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且伴随着这一声响,似乎将今晚的“迷障”破除了,外头终于传来嬷嬷和婢女的声音。
她们走进来一看,发现王妃居然坐在地板上,连忙过来搀扶。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快起来!”
昭王妃被搀扶起来后,她反手握住了嬷嬷的手腕,带着还未褪去的狠劲:“你们去哪了?”
嬷嬷和婢女对视一眼,随即都奇怪地看向王妃:“王妃,奴婢们一直都在外殿候着呢。”
“胡说!”昭王妃甩开嬷嬷的手,“本宫刚刚喊了你们那么久,你们要是都在,怎么会没听见?!”
嬷嬷有点无措:“可...可奴婢们并没有听到王妃您叫我们啊?王妃您是不是又……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嬷嬷将又“发疯了”几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好接受的说辞。
可这个说辞对昭王妃来说并没有好接受,都一样只会让她陷入很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她又发疯了?
前不久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吗?
那即将落下剥开她肚子的刀,都是她的错觉吗?
昭王妃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她拼命去回想,却全然只有怪物攻击她的画面——
这是什么?
因为抬手,袖扣滑落,露出了半个手臂。
而手臂上有几道红痕,是她被摁住时,她奋力挣扎,对方想控制住她而留下的痕迹。
这痕迹错不了!
可昭王妃反而安静了下来,并拉下了袖子将手臂遮掩,什么都没再说,并且看起来情绪也缓和了的样子。
她坐回床上,却没有要睡的意思,并让嬷嬷和婢女在她跟前候着,谁都不准走。
她则独自缩在床里边,盯着燃烧着的烛火,等着天亮。
在这对她来说漫长的时辰里,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她:
姜无言说第五天会来接她,天亮后就是第五天了。
她现在谁也不能相信,嬷嬷和婢女一定在撒谎,如果她们都在撒谎的话,昭王是不是也在撒谎?
绿色怪物说明晚还会来,今天只是侥幸用姜无言给她的药水泼了它,才获得一点喘息和机会,让她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明天晚上,她一定再没有这幸运,她不仅保不住孩子,她自己都会死的!
没人能帮得了她,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姜无言身上,她只能祈祷姜无言,在明晚到来之前,能够来找她,能够帮帮她!
可是,姜无言真的会如约而来吗?
带着忐忑不安、惊惶害怕,她生生熬到了天亮……
昭王听到了风声,早早地过来看她,却看到她拒绝喝药。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看着砸在地上破碎的药碗和汤汁,冷声质问着旁边的婢女。
婢女跪下求饶:“王爷饶命,这是安胎药,可王妃说什么都不愿喝。”
昭王眼里闪过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坐在床边,望着蜷缩在床上的女人:“王妃不喝药怎么能行?大夫说你昨晚有些动了胎气,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你也得喝药啊。”
他让人重新端来一碗,屈尊降贵地打算亲自喂王妃喝药。
可王妃哪里敢喝,她现在看什么都是毒药。
她试图冷静,试图以平稳的语气拒绝:“王爷,今日反胃得厉害,闻到药味就难受得紧,实在喝不下,就先不喝了吧。”
“那不行,忍一忍,就喝下去了。”
昭王妃看着王爷亲自递过来的汤匙,看着汤匙里黑乎乎的药,她想着忍一忍喝两口算了,可脑中却浮现着怪物举起的刀子——万一药里有剧毒,两口也能要了她和孩子的命了!
恢复理智时,她发现她已经将汤匙推了出去,药还洒在了昭王身上。
昭王那点耐心瞬间瓦解,跳起身,看了眼身上的药渍,怒道:“李心染!你疯病又发作了是吧!”
他挥手招来下人:“按住王妃,把药给她灌下去!”
“不!不要!”
被按住的感觉,让昭王妃李心染仿佛又回到昨夜被怪物按住一般,朝她端来的药,就是怪物手中的刀。
她大声尖叫和挣扎,可越是这般,昭王看她就越像个疯子,只是喝碗安胎药而已,何至于此,不是疯了又是因为什么?
疯子的话,又有谁能听?
受昭王的意思,昭王妃的嘴巴被扒开,眼看着那碗药就要被灌下去了——
“王爷!王爷!”
一名下人匆匆来报:“王爷,平阳侯夫人前来求见王妃!”
李心染趁着大家愣怔的功夫,再次推翻了到了嘴边的药碗,不顾身上被药汁泼湿,抱住自己往床里边躲:“不要过来,走开,你们都走开!”
昭王见状,一边瞪着昭王妃,一边道:“不见,就说王妃不适,不适合见客。”
李心染睁了睁眼眸,若姜无言连府门都进不来,她怎么办?
她想张口,可经过接连的折腾,她这会哪还能理智地出声,特别是越是着急,她越是没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不过,下人又道:“王爷,太子身边的常公公也来了,说是替太子和皇上,给王妃送礼来,恭喜王妃怀有身孕的。他、他正好就碰上了平阳侯夫人,他带着那平阳侯夫人一块进府了!”
领着太子的旨意,里面还有皇上的名头,府门哪里敢阻拦了,自然是赶紧先请进门,再来通报王爷,而那平阳侯夫人就跟着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