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姐姐不对,当时突然听到了那些消息,一时方寸大乱,过于难过,说了伤害你的话……”
姜无言轻轻抚摸姜欢的脸庞,神色戚戚,声音幽幽,似自责,又似在自怜。
姜欢连忙摇头:“没有……”
“我啊,这几天也冷静了,想了很多。欢欢,姐姐不该怀疑你的,你我从小到大的情谊,怎会是假的,对不对?你不会欺骗我的,对不对?”
姜欢面容僵了一瞬,她垂下了眼眸:“……是啊,姐姐,我们的情谊,怎会是假的呢。”她又抬起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姜无言,“我一直都很喜欢姐姐,一直都是!”
姜无言闻言,有些伤感,缓缓地靠着床,在姜欢身旁坐下,慢慢地将妹妹抱住,怀念着以往姐妹俩亲昵的时光。
“姐姐~”姜欢轻轻蹭着姜无言的肩膀,发出喟叹,似乎终于能与姐姐相拥,让她感到安心。
可她微微抬起的眸子里,却露出了疑惑。
若姐姐真的得知自己从出生起就被换了命格,得知自己的接近是为了稳定偷来的命格,她真的能这般轻易地想通了,原谅自己?
姜欢仍记得姜无言上一次过来,用淡漠的语气说出真相的表情,那似悲似木的神情,好像要与全世界决裂,与她决裂!
她很想相信此刻的姐姐,又没办法不怀疑……或许,这就是姐姐的目的吧?
姜欢眸色深暗,却缩紧了手臂,紧紧地抱住姜无言,却听到了姜无言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痛苦。
“怎么了?”姜欢着急地问。
姜无言神色怪异地推脱:“没事的...”
姜欢看她这般,就更想知道怎么回事,坚持要检查看看。
可姜无言极力阻止,生怕被看到什么,拉扯之下,姜无言的衣领被扯下,露出了肩膀……也露出了那细瘦白皙的肩上布满的青痕。
青痕蔓延到背里,带着奇怪又熟悉的暧昧痕迹。
仔细看的话,脖子上也有,只是被粉末稍微遮盖住了。
“姐姐。”姜欢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些痕迹,手指从痕迹上轻轻拂过,语调怪异,“贺云轩他...碰你了?”
“胡说什么。”姜无言迅速将自己的衣服拉好,掩去所有痕迹,“我看不见,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不知又是在哪摔的。”
姜欢蹙着眉,明显不信。
姜无言可看不见她的表情,就当自己解释过去了,拍拍姜欢的肩膀算是宽慰,便将自己带来的点心递给她:“你慢慢吃,姐姐先走了。”
姜欢忙拉住她的手:“姐姐怎么不多陪我待会?”
姜无言无奈地叹气摇头:“贺云轩他...不愿我来看你,我还是趁着他回来前离开,免得他看到了不高兴。”
姜欢垂下眼帘,掩去情绪:“姐姐还管他高不高兴呢。”
她将姜无言的手扯到自己胸前,不想让姜无言走的架势:“姐姐,那你管不管我呀,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救出去?我真的不想继续被关在这里了!”
姜无言抽出自己的手,安抚地反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外头有守卫看着,姐姐我...是个无能的人,没有武功,还是个瞎子,偌大的贺府,也没人把我这个主母当回事。我想救你,可实在不知怎么救你。”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努力想办法的,一定要等我啊欢欢。”
姜欢低着头,闷闷地说:“我会等着姐姐的。”
姜无言意思意思地摸摸她的头,便起身,拄着盲杖慢慢往外走。
她能感受到身后妹妹强烈注视的目光,却宛若未觉。
——
浴桶里放了自制的药包,有助于恢复身上斑驳的痕迹,姜无言将全身都浸泡在温热的药水中,身上酸酸涨涨难受的同时,又有些酸爽。
萧瑾序那狗太子弄得太狠了,幸好姜欢没继续把她的衣服往下扯,她的背部更是斑驳,触目惊心。
要说怪吧,他其实倒不是故意的,他力气就是比常人大些,这算是他极力控制的。
受不住啊受不住……
姜无言到底也是初经人事,一想到跟萧瑾序的那些,还是免不了羞涩,顿时将口鼻也都浸泡进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
小怀阳在旁边给她添点热水,看到她身上的“伤”,都要哭了:“主人,你……你这几天都去哪了呀!”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主人欺负成这样的啊!
姜无言:“……”
她从水里露出脸来:“办了点事。哭什么,我好得很。”
她去摸小孩的脸,结果碰了小孩一脸水。
正宽慰哭鼻子的小孩,青兰进来,在屏风后面道:“夫人,侯爷过来了。”
姜无言好心情被打扰,烦闷地“嗯”了声。
她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怎么,不跟他的欢欢多腻歪一会?还是欢欢今日心情不佳,没耐心哄着他了?
她不情不愿地从没泡多久的浴桶里起来,对小怀阳道:“晚点我再泡会,让灶房那边把热水烧好。”
小怀阳连连点头。
套好衣服,勉强将脖子上的痕迹遮盖一下,她就回到房间去。
她前脚刚从洗浴房进房间,房门也被贺云轩推开了。
看得出来青心试图拦了,可哪拦得住。
贺云轩目光扫过来:“本侯连自己夫人的房间都进不得了?”
进不进得另说,可好歹问过房间主人吧,别提什么一家之主,姜无言就见过她父亲姜谦明,去找姜夫人时,姜夫人若有事,他也会在房门外等一会,姜夫人要真不想见,让人通传说睡了,姜谦明也不勉强。
不会仗着为人夫,又是一家之主,就随意闯入。
这是尊重,也是礼仪教养!
当然,她也不是想夸她父亲,只是用来类比一下。
“侯爷。”姜无言行个礼,“侯爷这会来,可是有事?”
贺云轩将婢女挥退,走到姜无言跟前,冷面垂眸睨她:“你又去找欢欢了?”
她今天刚从娘家回来,她这一去好些天,他一句过问都没有。
甚至对于要给她解药的事,也是只字未提。
姜无言垂着头:“侯爷,欢欢是我妹妹,我关心她有何不对?”
他抓着她的上臂,惯手一扯:“你对欢欢何来的好心,那些年你暗中做的事,真当本侯不知道吗?”
姜无言被他扯得身子摇晃了下,头发跟着晃动,散落在后,露出细长的脖子,上面还有从湿了的发根流下来的水珠,水珠一路往下,落进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