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鲜血吓得姜太后身子一软,她捂着嘴唇尖叫出声!
“阿佑!”
“快!快叫太医!”
“快去叫太医啊!”
崔嬷嬷惊了。
她知道瑞王害怕女子靠近,所以在台阶上就停下了,这会儿听到太后娘娘尖叫,她连忙跑到门口去望。
看到瑞王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崔嬷嬷也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跑出去喊太医。
姜太后捂着绝望的心,走进门踉跄来到瑞王身边。
她半跪在地上,颤抖着伸手抱住瑞王。
用手指探了探瑞王的鼻息,见还有微弱的气息,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抱紧瑞王,悲痛哭喊。
“阿佑……”
“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自杀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你不是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再自杀了吗,为什么今天忽然又……”
她一边哭喊,一边恍惚望着隔壁的房间。
阿佑这几个月的平静,是因为沈元薇。
难道阿佑如今自尽,也是因为沈元薇?
她和沈元薇起冲突的时候,阿佑就在房里,是不是她们刺激到了阿佑?
姜太后搂紧她气息微弱的小儿子,含泪呢喃。
“沈元薇,你捅我这一刀我可以就此罢休,可你却害了我的阿佑……”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
将军府。
已是深夜,可将军府依然中门大开,迎接他们的女主人重新归来。
萧凌昭跟龙鳞卫抬着沈元薇进门,久立中庭的老夫人红着眼眶上前来。
她弯腰怜爱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元薇,轻轻握紧沈元薇的手指,哽咽道,“我的好儿媳,你终于回来了。”
沈元薇对老夫人笑,“娘。”
老夫人拍了儿媳妇的手背,明明想哭的她,拼命挤出笑,“乖孩子,回来了就好,爹娘一直盼着你回来呢,快,快进屋好好养着身子,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沈元薇嗯了一声。
看着和蔼慈祥的公婆,看着对她不离不弃的夫君,她露出了灿烂的笑。
看,这不是比住在皇宫里好多了么?
皇宫是一座谁都可以要她命的囚笼,这里才是她温暖的家。
春凳一路抬进庭院,来到萧凌昭和沈元薇房中。
老将军在门前止步,转身去送龙鳞卫。
萧凌昭关上门,将沈元薇抱起来放在床榻上。
他要给沈元薇盖被子,沈元薇伸手挡开。
“热。”
他将沈元薇的手指拿开,坚持将薄被盖上。
“你肚子上有那么大的伤口,又在坐月子,贪凉感染了风寒怎么办?听说月子落下头痛的毛病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乖,盖好。”
沈元薇没有办法,只好盖上被子。
萧凌昭转身去拿椅子,沈元薇拍着床榻说,“就坐这儿。”
萧凌昭摇头,“我一身尘土,脏。”
他将披风铠甲脱下,又拎着椅子来到床边坐下。
静静望着床榻上的沈元薇,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暖,那么眷恋,几息后,他才确认了这个人真的回到他身边了,终于再次属于他。
他倾身,被缰绳磨得粗粝的手指,轻轻抚上沈元薇的脸颊。
“辛苦你了,元薇,这八个月,辛苦你了。”
沈元薇握住他的手。
“辛苦的人明明是你,这几个月我经常做噩梦,怕你在太湖水寨出事,怕你回不来……”
萧凌昭低头在她眉心一吻。
“现在不怕了,我活着回来了,你看,我的手是热的,我的唇是热的,我这个人,是活生生的。”
沈元薇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感受着掌心的温暖,她不由红了眼眶。
“我们苦尽甘来了,凌昭。”
萧凌昭听着“苦尽甘来”四个字,低头从怀中摸出和离书。
那和离书应该是被他经常抚摸,边角已经起毛了。
他将和离书一撕两半,含笑。
“我们虽然分离过,虽然历经了磨难,可如今我们还是重新在一起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最好的我们,我们的心还是一块儿连着。”
听到他这话,沈元薇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她自己都是个有洁癖的人,她其实有点担心萧凌昭会接受不了跟皇帝同床共枕的她。
她都想好了,萧凌昭要是嫌弃她,她就自己一个人去太湖水寨过潇洒日子,把这个男人彻底放下,反正像她这种无情的人,想放下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萧凌昭没有嫌弃她。
明明如今萧凌昭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不是非她不可,但萧凌昭还是坚定不移的要她这个妻子,要跟她长相厮守。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寻觅别的爱情呢?
这个男人就挺好。
她温柔说,“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快去洗洗睡会儿,几天不睡觉人会出事的,等明天你歇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聊,好吗?”
萧凌昭也的确快要熬不住了。
熬了四天四夜没睡觉,一直在快马赶路,他真的要到极限了。
他一边起身,一边说,“等会儿我要上来,挨着你睡。”
沈元薇立刻拒绝,“不行,我刚生孩子,如今不方便跟你同-床——”
萧凌昭失笑。
他弹了弹沈元薇的眉心,“我没那么禽-兽,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只是想挨着你,牵着你的手我会睡得好些。”
沈元薇摇头,“那也不行,刚生孩子会有一些不能言说的不方便……我不让你跟我睡一块儿,我说什么都不行。”
萧凌昭弯唇,“不行也得行,你怕我上去,我就把小榻搬过来挨着床,总之你的手,我一定要牵在手心里。”
沈元薇又好笑又甜蜜,“你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怎么这么粘人啊……”
萧凌昭转身往门口走,“我粘自己的妻子,怎么,不行?”
他一边退着走,一边笑得舒朗。
“沈元薇,你记住,你是我的妻子,你是萧夫人,你的夫君有粘着你的权力。”
沈元薇笑得伤口都疼了一下。
萧凌昭见她疼得皱眉,不敢再逗她笑,转身将门打开。
看着立在庭院中的美丽女子,他整理好表情,走下台阶拱手行礼。
“宋神医,多谢你这几个月对元薇的精心照顾,多谢你屡次保护她,若不是你医术高明,元薇怕是已经……”
宋岁欢转过身望向萧凌昭。
她曾经喜欢过这个男人,她曾经想要这个男人做她的夫君。
这个男人大婚之日,她还来闹过。
如今再面对这个人,她的心已经平静了。
因为这个男人的妻子是她的恩人,因为这个男人心里没有她一丁点位置,她强求过一次,没有结果,便也不会一棵树上继续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