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青春气炸了。
本以为池音看见她跟魏承安的关系会收敛那张嘴,没想到还这么嚣张,还反过来威胁她?
刘青春气得快步追上,将池音硬拽了回来,推搡到墙边。
池音眼底闪过一抹烦躁,拳头都攥紧了,但顾及小叔子和刘青春的关系终究被她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刘青春,“你又想干嘛?”
刘青春俏脸气得涨红,一副小太妹的做派捏住池音的下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以为,承安那身军装,四年就从泥腿子变成三颗星,都是他自己的努力?
他一个没有家庭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升那么快?
我不妨跟你直说,我爸,他不仅是承安的恩师,还是承安仕途的辅助人,
在承安心里,我爸的重要性,可比他亲生爸妈都要重!
劝你对我客气点,不然回头咱们妯娌闹掰了,承安对你这个嫂子冷眼冷脸,我怕你会受不了。”
池音眼睛微眯,假笑两声问她,“哦,好怕怕啊,你威胁完了吗?完了我可要走了。”
说完了池音一脚踩在刘青春高跟凉鞋脚背上,再扒开她便走。
池音穿着帆布鞋,刘青春的高跟凉鞋是露脚趾头的,疼得她“嘶”的一声痛呼,然后蹲下来抱住脚。
池音不好意思的回头,满脸歉意跟她说,“不好意思哈,你刚才靠我太近了,我这一出脚就踩中你了,抱歉呀。”
明明就是故意踩的,还说不好意思??
刘青春一脸憋屈的尖叫,“你这死女人!你给我等着!下次让我再看到你,我一定把你鞋子脱掉,拿石头砸烂你的脚指头!”
池音不理她,转身就走。
池音步子迈得飞快,走出急诊室,离开卫生院她回头看到刘青春没有跟上来,才将步子放缓了些。
刘青春说,魏承安的仕途都是刘立群给铺的,身边好的资源都给他,拿他当准女婿来培养。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魏承安和刘青春的卿卿我我一幕,她是不会信的。
虽然才相处不到一个星期,她也看出魏承安是个刚正不阿,真诚的人。
怎么会拿自己的婚姻来为仕途铺路呢?
可说到底,她对魏承安又了解多少?
他心里在盘算什么,她也无权过问,现在她只知道以后真的要躲着刘青春了。
倒不是她惹不起,害怕。
只是觉得魏承安对她母女三人有恩,当与刘青春的冲突来临时,她不想让魏承安陷入两难境地。
有刘青春在,她是不能街道签订了,身上只有几块钱,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只能去南益市,看看苏舟有没有钱了。
池音认命的叹了声,手在脸上轻轻拍了拍,调整好心情了才去汽车站,买最近一班的车,下午三点,她到达南益市。
南益市的周末会有鸽子市,也就是二手交易市场,大家会拿用不着的旧书,收音机等去摆摊找买家。
南益市的长途汽车站就在昌丰山后面,昌丰山是南益市最老牌的二手交易区。
本地人都称它为破烂山。
1983年严打后一度萧条,1985年政策松动又活跃起来了。
现在是1987年,正是二手流动最旺的年代。
池音从汽车站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去昌丰山转转。
它虽然是一座山,但只比南益市区相对高差约一百米,靠近就看到人头攒动,热闹得堪比菜市场。
林间两米宽的小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二手三手货品,小到书本,大到二八大杠。
虽然1983年开启了全国性的严打,抢劫偷盗的一律往最重的判,但池音也不敢放松警惕的把帆布包紧紧捂在胸口。
她逛了半小时,察觉到这些买家和卖家都不明着谈价格,他们会把手藏在袖子里比划着自己心意的价格。
池音觉得挺稀奇的,她也学着,把手藏在腋下比了比,结果自己都被自己尴尬笑了。
池音看到了好几个摆缝纫机的摊子,为了练就胆子,她决定先找个目标试试这种比划交易的方式。
她捂紧帆布包朝林间深处走,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用几张板凳铺底下,再用凉席打底的摊位,凉席摆着各式手表和电子表。
她马上就要参加培训课程,如果有块手表就方便多了。
池音选了一块金色表壳黑色皮带的机械女表,发现标识模糊,都看不清哪个牌子的货。
卖家很冷漠的给她比了三个手指头,意思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
她仔细把手表看了看,没有厂牌,摩擦得不像七成新,就这了还三十呢!
池音实在不想花这个钱,可考虑到真的需要,就在卖家手背拍两下,意思是五块拿走。
对方摇摇头,看出她真的爱不释手,就五指张开,小指轻点掌心,暗示走私货,不还价。
可池音看不懂这么复杂的手势。
她还想再磨磨价格,就摇摇头,拇指食指捏搓,意思是再便宜点。
结果刚比完她的右手臂突然多了一只手。
小偷!
池音下意识紧抓住那只手后,发现修长又白净,这才侧头看过去。
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被她抓住后,男人非但没有半点惧怕,眼底还闪现着威胁!
不是,南益市的小偷都这么胆大的吗?
池音肯定不被他威胁到,她帆布包里那一百块钱是她的命啊!
只是池音刚要大喊“小偷”,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嘶”的痛呼。
她侧头看向卖家,发现卖家额头冷汗直冒,显然是站在卖家身后那人干的。
那人也是个年轻的,长得端端正正。
同时身侧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拔出腰间的物件,对准了池音的腰,“别动,别喊。”
那物件虽然是用报纸包裹着,可从轮廓感觉,应该是把手枪。
完了!
池音俏脸白如纸,心咚咚的像是要蹦出胸膛,别说大喊大叫了,连动她都不敢。
那是手枪啊,一子弹下去人可是要死的!
池音腿肚子都发软,直到被带到山脚下的一间平房里,她才明白这两个男人是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