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届的学生、哪里还能像工农兵大学生这样、入校就轮流打扫厕所、开荒种菜、清扫楼道、给厨房帮厨?
工农兵大学生政治理论水平不低、工作经验丰富、刻苦学习还尊重老师,两两比较,学校的老师们从感情上还是偏向工农兵大学生多一些的。
问题在于,听说杨维炬被人欺负了,一班的男同学几乎全部出动一拥而上;77届的学生也绝不心软继续出手、发展成了打群架。
第二天来上课时,男同学们一个个都是鼻青眼肿还兴致勃勃地夸耀胜利。
张扬的青春、瞬间的冲动、以拳头论英雄、年轻人的通病。
打群架,影响很大、引起了校方领导的重视,提出要严肃处理。
龙副校长召集了两个年级的学生开会,重点讲2个问题:
一是关于打架问题,这位龙副校长回避了两个年级的矛盾和学校后勤工作的薄弱,就事论事讲的是大学生要懂礼貌、考虑最起码是要承担医疗费,明显看出来了他的倾向性,引发工农兵大学生的不满;还没做调查研究不明确是非曲直,怎么领导就先有倾向了?
二是关于大学生谈恋爱的问题,他甚至以威胁的口气还是禁止谈恋爱:“……一旦发现谈恋爱的情况,一定要严肃处理直至开除学籍”。
完全否定了《高教60条》的最新精神,否认霍书记对新精神的理解意见、大有一种“官大一级压死人”、“权利在我手、我说了算”的官僚态度。
平日里,这位副校长作报告,条理清晰逻辑性强理论性强,同学们还是很喜欢听的。
今天召集会议很明显准备不足、东拉西扯白白浪费大家2个小时的自习时间。
散会以后学生们牢骚不少,认为他主观臆断、对工农兵大学生有明显的先入为主,有薄此厚彼之嫌。
最近几天,一班充当了“代表”的四位英雄好汉张国梁、张好男、齐建设和受害者“老干部”杨维炬都是怨怒悔恨五味杂陈。
最担惊受怕的就是,如果受到学校的处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看看77年级学生在整个事情发生以后的处理就很有策略。
听到龙付校长说“要赔医疗费”,他们立即叫一个学生化验小便,居然出具了一张“血尿”的报告,再看病开药用掉3元多钱。
一班男同学这才闻讯而动,好几个男生去挂号看病、也花了10多元钱。
这些工农兵大学生自觉头脑简单,比他们伤的重还不懂得找证据;对于77年级学生的“狡猾”深感愤怒。
听到学校领导的警告,可能要被处分。
几位同学进行了反省、觉得自己还是鲁莽傻气头脑发胀,自然又担心又后悔了。
事情一直闹到了第二医学院最高领导那里,所有的涉事者都在等待最后的“裁决”。
学院一把手汤劲院长终于表态了:“这次打架,77 届两名学生要负主要责任,他们先动手,撕坏了他人的衣服,踩坏了人家的新铁桶嘛……”。
主要责任明确在77年级学生,可谓之一喜。
一班同学是打抱不平、精神上的胜利自然带来了有几分豪爽的兴奋。
四位好汉原本是“15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忐忑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了,个个发誓“再打架就是小狗”。
一事未了又出一事,第二天为了接水的事情,二班的一位女生又与77届的几位男生吵了起来,起因就是男生不排队把这个女生强行挤到一旁去了。
听说,全国的高校里面都存在着77届学生与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的矛盾、这已经成为了一种通病;主要原因就是经过了高考的大学生有点瞧不起这些工农兵大学生。
霍书记关于学生干部调整任命才宣布一天,一班的温云娣就在教室里公开发牢骚骂粗话“他妈的、还不是有人捣鬼,让我当干部”。
岑俪琳戴着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发亮的眼镜片、回应道“叫你试试呗,让我们也当当干部、尝尝当干部的滋味嘛”。
看得出来,她的内心还是很想跃跃欲试的。
班上在教室里上自修的同学,看着着这两位自称“我们胜利了”以后新任班组干部的第一次表演,彼此相视一笑都默不作声,那个眼光里分明是有一些含义的。
温云娣干脆就来了一个“不干”、电影票不发、影票的钱也不收、助学金不去领、同时她还散布“组里有人不支持我、无法工作”。
摆出的架势,就是不肯干、还要提条件再次针对其她同学。
大家仍是默不作声,就看霍书记你如何处理,怎么个“以邪制邪”式的管理。
忆江南分析温云娣不愿意干的原因可能因为:
一是自己学习成绩不好无法以身作则、当学生干部起码的一条就是要吃苦在前、事事做表率;
二是考虑到自己干的那些让别人吃亏的事,现在也怕自己造成的对立面如法炮制对付自己,所以就算是她成了“胜利者”也不敢走马上任了。
这就是那种“别人干她有意见、叫你干不成;自己干又干不了、她还不敢干”。
所以,做人就一定要善良、要与人为善;既然知道做小动作害人又害己、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为人是要光明磊落胸怀宽广还是疑神疑鬼无事生非,这就反映出了一个人的觉悟和素质的高下。
经历了文化大革命那种残酷的阶级斗争,一些学生还有造反派作风“老子天下第一、唯我独尊”,喜欢整人、喜欢拉帮结派、喜欢为所欲为、喜欢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这就是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余毒未清。
这一天下午的针灸课,闹出来2个小小的笑话。
一位大约25岁的年轻黄老师,来到一班教室上针灸课。
他拿着学生花名册点名“陆远良同学、洪祥笙同学,请你们到前面来一下。
请讲一下上节课说的‘穴位’,请小陆同学做活标本、请小洪同学在他身上找一下‘穴位’”。
全班同学无一不捧腹哄堂大笑,这位年轻的黄老师不明就里,很奇怪同学们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痛快的一通大笑。
陆远良组长,已经30出头、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关键是他长得着急满脸皱纹,被这位年轻小老师称为“小陆同学”、正满脸通红地站在讲台前面。
他还绝对是规规矩矩的解开了上衣、露出来瘦骨嶙峋的“排骨架”。
那位“小洪同学”,油光光的大背头、发丝一点不乱、看上去比这位年轻小老师更像是一位专家教授;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也弄了一个面红耳赤。
“大椎穴,位于第七颈椎与第一胸椎之间、也就是c7与t1之间”,洪祥笙这种中西合璧的介绍,更使大家乐不可支。
洪祥笙还是一本正经地用劲再按了按“小陆”同学那原本就弯的很低的头和背;一个一个椎体数下来、还一边说“没办法,太胖了”。
人家老陆同学就是因为“苗条”才会满脸皱纹、才会有“排骨架”,你这个“小洪”同学还说人家“太胖了”?
教室里面已经是笑的乱成一团了。
第一排就坐的是薛长贵和周其山,老师进门后顺手就在他们的课桌上放着一个新的人头模型。
这个薛长贵突然脑洞大开,用透明糖纸做了一个小尖帽、戴在那个光头模型的头上,还拿出铅笔在模型的嘴唇上面画了很多小胡子。
黄老师早就看见了、他装作没看见,也就没有吱声。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被其他同学发现了,一个个指指点点连课都不听了;都朝着薛长贵这边看过来、偷偷笑起来了。
搞得年轻的黄老师这会儿实在没忍住、也笑出了声音来。
这个薛长贵、此时才面红耳赤慌忙把戴着小尖帽的模型藏到桌子下面;那你还不如把那个小尖帽子拿下来,那个模型是上课用的教具,岂是能让你私藏的东西吗?
这个薛长贵入校前,当过幼儿园的老师、做手工那是他哄孩子的拿手好戏;加上他个子比较矮小,年龄也小,可不就是一个“孩子王”的心态。
看到那个针灸模型、情不自禁的他就出手给戴了一顶小小帽子,这是他以往的工作习惯。
一节针灸课就在一片笑闹声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