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最后一道暗门划开。
暗室门口的两个侍女同时望向暗门处。
看到人进来后，侍女不卑不亢拱手作揖：“大人。”
在山愣怔，他并不认识这两个侍女，他家大人应该也不认识。
谢倚昼扫了眼暗室旁边一道狭窄的通道，应该从这里上去就是镇国将军府陆家了。
暗室里面套间的王念慈缓缓起身，拢了拢外衫往外去。
她从未想过对谢倚昼隐瞒，因为没必要。
青兰紧随其后跟着夫人来到外间。
“大人，你来了。”王念慈声音平静，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太后在你手里。”谢倚昼语气肯定。
“是，就在里面。”
在山随即去里面检查，当看到里面小小暗室里的壮观景象瞬间呆滞了。
匆匆出来在自家大人耳边低语一番。
谢倚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念慈，倏尔问：“可有什么要说的？”
“换地方说，可以吗？”
-
金茗楼。
厢房。
青兰给夫人和大人都斟好茶然后退出。
准备随手关门时，谢倚昼突然出声：“不必关门。”
青兰看了眼自家夫人，见对方示意，她这才退下。
此刻厢房的门大开，在山和青兰各自在门口不远处候着。
王念慈唇角弯起，她倒是有些好奇谢倚昼的白月光究竟是谁？
竟能让其如此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跟她同处一个厢房而已，都要避嫌的不让关门。
“你白月光谁呀？”她好奇，便也直接问出口。
白月光？
谢倚昼微微蹙眉。
见他不理解，随即换了个说法：“你心悦的那个姑娘……就是你初……”
王念慈肉眼可见对面之人脸色冷了几分，随即闭嘴。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解尴尬。
放下茶杯后，不再提及刚刚所言。
言归正传不紧不慢道：“上次大人应允事情结束后我离开京城，所以……”
只见她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谢倚昼看到和离书三个字，依旧很平静。
王念慈端起茶杯再次轻抿一口，声音极轻道：“我母亲曾是官宦之女，因家道中落，流落到东州，被王家强迫囚禁在府里成为妾室。
后来便有了我，很小我就知道王家那样肮脏不堪的地方不属于我母亲，她除了样貌好，还有学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父亲每每酗酒或者生意不如意便会来找母亲，不是凌辱就是打骂，甚至不给饭吃，母亲手无缚鸡之力，加之还有我这么个累赘，她能做的就是放弃抵抗一忍再忍。
后来我大一点，更加确定母亲不该被困在后院成为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小妾，所以我数次提出让母亲逃离王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念慈平静的眼眸微微有些泛红：“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外面世界有着太多比王家还要险恶阴毒之人。”
她垂眸片刻缓缓道：“后来母亲终于逃离了王家，辗转反侧成了京城镇国将军府当家主母身边的一个梳头婢女。我得到消息那一刻，是为母亲高兴的，至少她不用在王家受到摧残和折磨，至少能吃饱穿暖睡个安稳觉。”
“你为何没跟你母亲一起离开王家？”谢倚昼突然问。
王念慈笑着说：“我得留下报仇呀，王家人若只是把我母亲当做普通小妾养着，只要平安活着就行，但王家他们把小妾不当人，当物件可以随意交换，所以我怎能让他们好过。”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再后来，母亲的信越来越少，从只言片语里我察觉母亲在陆家一开始确实过的很安稳，但后来并不好。没过多久，我接到母亲的最后一封信，她说当我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她已经死了。”
“知道母亲出事，我便决定要进京，要为母亲报仇。经过多方打听知道陆家长房嫡子陆晔就在东州，我费尽心机未婚先孕终于钓到这条鱼。只是等来的不是他带我回京，而是他被调去南疆，我怎可能跟他去南疆，我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去京城陆家。”
王念慈抬眸看向对面：“后来我终于来到京城了，在陆家灭门那一晚我见到了陆家当家主母陆老夫人，也知晓了我母亲是如何死的。当今太后和陆老夫人相互较量却让无辜的梳头婢女遭殃，我当然不会让披着慈眉善目面孔的她们好过。”
她突然苦笑：“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陆家就被突然闯入的皇城司灭门，我是被陆老夫人藏在祠堂下面那间暗室里才躲过一劫。我本是找她报仇的，可她在最后关头却救了我……”
王念慈手握茶杯，缓了缓：“再后来的事大人都知晓，我利用陆晔的身份找上你，原本只想借大人威望让我在京城立足就好。但没想到大人当时陷入情感危机，一蹶不振。”
“你成为谢家主母后，有很多次机会入宫且见到太后，为何没动手报仇？”谢倚昼平静问。
“身份变了，顾忌的就多了，仇当然要报，但必须要全身而退还不能牵连无辜之人。”
王念慈目光诚恳：“大人，我和两个孩子得谢家庇护才安稳活着，人忘什么也不能忘恩。母亲的仇不能牵连到谢家，借助谢家我以金老板的身份一步步把生意做大做强，五年前终于搭上皇上这条线，手能伸进皇宫了。奈何太后却突然离宫去什么狗屁祈福。我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太后回宫。”
王念慈脸上满是笑意：“还没来得及动手，大人的消息就传来了，对我来说当真是天赐良机。但我怎能让太后就那么轻易病死。”
谢倚昼道：“所以你李代挑僵，把太后替换出来囚禁在那暗室里折磨。”
“是啊，总要折磨够了再让她死。”说着王念慈深吸一口气：“大人，或早或晚太后终究死了。”
她目光急切：“我可以离开京城去宿州了吗？”
“故事讲得很好。”谢倚昼又说：“离京之事暂缓。”
不等王念慈反应过来，他已起身离开。
王念慈望着门口愣怔一瞬，谢倚昼说她故事讲得很好。
意思是他不信？
王念慈眉头紧蹙，将刚刚所言都回忆一遍。
觉得确实讲的很好。
没有漏洞。
他怎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