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不觉得意外。
苏璃做事,一向不留纰漏。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确实宽敞,皮革味混着一股冷冽的木香,是苏璃常用的那款香水,味道独特。
他从口袋里掏出苏依纯留的便签,纸条有点皱,递给驾驶位的小刀。
“城郊,这个地址。”
苏依纯说的仓库,他很感兴趣,也不用再等明天。
这就去看一看。
小刀接过纸条,目光一扫,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引擎低吼一声,劳斯莱斯像头沉默的野兽,悄然滑入车流,朝城郊开去。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高楼渐渐变成低矮厂房和荒地。
空气里有了尘土味,路也颠簸起来,不像市区那么平坦。
这地方,选得真够偏的。
车子最终在一片看似废弃多年的工厂区停下。
眼前是个巨大的仓库,墙皮剥落,露出暗红砖块。
大铁门锈迹斑斑,门轴缠着枯藤。
四周杂草比人还高,风吹过,沙沙作响,给这地方添了几分萧索和说不清的怪异。
“就是这儿?”
秦恒打量四周,心里犯嘀咕。
秦恒和小刀刚下车,脚跟还没站稳,没来得及细看仓库,旁边一个堆满废品的角落里,呼啦一下钻出一群人!
大概七八个青年,打扮得吊儿郎当,头发五颜六色,像打翻了调色盘。
嘴里叼着烟,手里都拎着家伙。
钢管、木棍,还有人拎着把锈迹斑斑的大扳手,看着就沉甸甸的。
领头的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穿件印骷髅的黑背心,露出的胳膊上纹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
秦恒定睛一看,为首这黄毛,他很眼熟……
不正是苏依纯被下药那天,胡同里把他踩在脚下的混混吗?
黄毛嘴里的烟差点惊掉,他使劲揉了揉眼,确认是秦恒后。
先是一愣,随即那点错愕就变成了扭曲又怨毒的狞笑。
“我操!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他把烟头啐地上,狠狠碾了几脚,往前几步,小眼睛恶意地上下打量秦恒,又轻蔑地扫了眼旁边西装笔挺、面无表情的小刀。
当时胡同里天太黑,小刀来的快去的也快,黄毛明显没认出小刀身份。
他大概也没认出这辆车,只把小刀当成秦恒新雇的司机或保镖。
上次在胡同吃了亏,他一直记着,但那是因为有高手。
现在?
他带了七八个兄弟!
个个手里有家伙!
人多,家伙硬,吴天赐的胆子立刻壮了,上次被打的憋屈和怨恨全涌了上来。
“小子,上次胡同里挨的揍忘了?”
他用钢管指着秦恒,语气嚣张。
“还敢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送死?嗯?”
他又斜眼看小刀。
“旁边这个是你的司机?呵,挺能装?等会儿别尿裤子!”
在他眼里,小刀这种穿西装的,就是个样子货。
吴天赐把钢管在手里掂了掂,带起风声,猛地对着身后混混一挥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报复快感。
“兄弟们,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这小子上次让老子栽面子,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给我往死里打!”
“男的腿打断!那个穿西装装逼的老家伙也别放过!让他知道知道,得罪咱们黄毛哥什么下场!”
“嗷嗷!”
七八个混混像打了鸡血,怪叫着,挥舞家伙冲上来,脚步乱糟糟,但那股子狠劲却实实在在。
面对这群冲过来的地痞,小刀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甚至没正眼看那些人,只是微侧过头,眼神示意秦恒退后,那意思很明确。
看戏,别溅一身血。
就在最前面那根钢管即将砸到面门时,小刀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没有轨迹,却又清晰无比。
没有花哨招式,只有极致简洁的闪避、格挡、反击!
每个动作都带着军人的凌厉高效。
侧身,避开当头钢管,手肘顺势撞在第一个混混肋下。
那家伙哼都没哼,眼一翻,软倒在地。
手臂一格,荡开横扫的木棍,手腕一翻,精准切在对方持棍的手腕关节。
“咔!”
骨裂声脆响,伴着短促惨叫,木棍脱手飞远。
进步,肩撞,一个混混被撞飞,砸在后面同伴身上。
膝顶,正中另一人小腹,那人立刻弓成虾米,捂肚跪倒,脸色发青。
拳击,直捣下巴,牙齿碰撞闷响,人向后仰倒。
每次出手都快、准、狠,目标明确,全是关节、神经密集处或脆弱部位。
没有多余动作,不浪费力气,整个人像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冷静高效。
只听见一连串骨头错位声和短促惨叫,此起彼伏,在这荒凉厂区格外刺耳。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前后加起来,不到半分钟。
刚才还嗷嗷叫的七八个混混,此刻全躺在地上。
有的抱着扭曲的胳膊打滚,有的捂着变形的腿呻吟,有的蜷缩着抽搐,叫都叫不出。
他们当做依仗的武器散落一地。
没一个还能站起来。
小刀站在原地,西装依旧笔挺,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好像只是掸了掸灰。
吴天赐彻底看傻了,眼珠子瞪圆,嘴巴张着。
他脸上的嚣张全没了,换上一种让他浑身发冷的恐惧。
他嘴唇哆嗦,手里的钢管“哐当”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转身想跑。
可惜,晚了。
小刀一步上前,快得只留下残影。吴天赐只觉得脖子一紧,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被提离地面,双脚乱蹬,喉咙发出“呃呃”声。
小刀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掐着他脖子,手臂随意一甩。
“砰!”
一声闷响,吴天赐被重重扔在他那群手下身上,砸得下面的人又是一阵闷哼。
他自己摔在人堆上,眼皮一翻,哼都没哼,直接昏死过去。
秦恒从头到尾,平静地站在一旁。
他对小刀的实力有准备,毕竟是苏璃的人,但亲眼见到这干净利落的“清理”,还是让他对小刀的力量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绝不是普通保镖。
他缓步走到昏迷的吴天赐面前,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几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黄毛,眼神平静。
这种跳梁小丑,不值得他浪费情绪。
不过,有个问题。
苏依纯给这个地址,是料到会有这种“迎接”?
还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