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怪异地钻过了周围的嘈杂,直抵耳膜。秦恒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倒像是某种花自带的体香,不浓,却让人心头一跳。
他扭头看去,苏依纯正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朝他走来。
今天她换了身酒红色的旗袍,开叉很高,走动时,白皙的长腿时隐时现。
旗袍紧贴着身子,将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得分明,腰细得仿佛一掐就断,往上则是饱满的弧线。
她那张本就勾人的脸蛋此刻更是带笑,眼角眉梢全是风情,活脱脱一个勾人魂魄的主儿。
她一露面,好像整个礼堂的光线都往她身上聚了聚。
至少,在场的男人,十有八九眼神都直了,好些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苏依纯却像没看见周围那些目光,径直走到秦恒跟前,那双桃花眼上下扫了他一遍。
红唇翘着,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秦恒胳膊上。
隔着一层薄衣服,秦恒都能感到那份惊人的柔软。
她身子微微前倾,凑近秦恒耳边,呵气带着香风,声音压得更低,透着点儿懒洋洋的味道。“刚才吓着了吧?看你那紧张的小样儿,姐姐过来给你壮壮胆。”
这动作,这腔调,亲近得过了头!
周围的空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
要是说之前秦恒跟在苏璃身边,大家是猜测,那现在苏依纯这毫不避讳的亲昵,简直是往在场所有男人心里的火堆上浇了一勺油,妒火烧得更旺!
苏璃是冰山,高高在上,只能看着。
苏依纯可不一样,天工斋的老板娘,出了名的长袖善舞,风情万种,不知是多少人心里的念想。
现在,这个他们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的尤物,居然对一个穿地摊货的小子这么亲热?
“哼,搞半天,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一个头发抹得油亮的半老男人忍不住嘀咕,声音不大不小,旁边几个人都听见了。
立马有人接茬,语气怪得很。
“可不是!先是苏大总裁,现在又是这位苏老板……啧啧,这小子艳福不浅呐!也不知道是活儿好,还是嘴皮子甜?”
话越说越难听,脏得很,摆明了是羞辱。
秦恒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一股火气往上顶。
是人都有脾气,何况他一个年轻小伙子?
被人当众这么糟践,谁听了心里都不痛快。
他刚要张嘴,胳膊上苏依纯的手指却轻轻捏了捏,传来一股巧劲,像是在安抚。
他同时想起程青之前交代过的话,今天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薛大少那边刚过,再节外生枝,对自己没好处。
他吸了口气,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暂时没理会那几个人。
然而,秦恒忍了,苏依纯好像没打算这么算了。
她慢悠悠直起身,那双勾人的眼睛轻轻一瞟,掠过那几个嚼舌根的男人,脸上看不出生气,反而笑意更浓,只是那笑意底下,藏着点让人心里发毛的东西。
红唇动了动,声音还是娇滴滴的,像跟人说悄悄话。
“几位老板瞧着面生啊,头回来云来阁?还是说……最近手头紧,生意不太好做,闲工夫比较多,才有空在这儿替别人操心?”
她声音不大,但那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被苏依纯直接点了出来,那几个刚才还阴阳怪气的男人,脸色“唰”地就白了。
他们或许不怕得罪秦恒这个“小白脸”,但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苏依纯!
天工斋在平城古玩行的分量不轻,苏依纯认识的人更是三教九流都有。
得罪了她,以后在平城这圈子里,别想有好日子过。
几个人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讪讪地低下头,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连看都不敢再往秦恒和苏依纯这边看。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敲打了一下,几个自以为是的人物就蔫了,苏依纯的手段可见不一般。
角落里,刚被秦恒抽了两巴掌,脸上还留着印子的柳雪,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她看着苏依纯那让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她对秦恒那亲昵的态度和毫不犹豫的维护,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凭什么?凭什么秦恒这个废物,能让苏璃和苏依纯这两个她连边都够不着的女人另眼相看?
一个冷得像冰,一个媚得像火,都是她柳雪做梦都比不上的!
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抠进手心,抠出了血印子都没感觉,望向秦恒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就在这气氛古怪,暗地里波涛汹涌的时候,一个清冽的声音穿过人群,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
“秦恒。”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苏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开了围着她的人,在小刀的护卫下,面色平静地走了过来。
她的出现,一下子冲散了苏依纯带来的那股子暧昧不清的氛围,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点。
苏璃走到秦恒面前,眼神平静地掠过还搭在秦恒胳膊上的苏依纯那只手,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看向秦恒,直接发话。
“拍卖交流会要开始了,到第一排来坐。”
!!!
这话一出来,整个礼堂像是被人掐断了电源,又一次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如果说苏依纯对秦恒亲近,还能往欣赏、调情,甚至包养小白脸那方面想。
那苏璃这句“到第一排来坐”,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云来阁的第一排,坐的都是什么人?
薛家大少!
苏氏集团的掌舵人!
还有程青这种老前辈!
那代表的是整个平城,乃至周边地界最有权势、最有地位的一小撮人!
苏璃居然亲自过来,叫这个谁都不认识的小子去第一排坐?
这小子到底什么背景?!
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