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赶到医院时,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她瞬移过来时没顾得上擦干,白瓷般的脸上沾着几缕湿发,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漆黑冷冽。
顾景和在走廊上焦急踱步,一见到她,立刻迎上来:“小神医,你可算来了!裴哥他......”
“人在哪?”沈清梨打断他,声音又轻又冷。
顾景和被她这眼神震了一下,下意识指向手术室:“还在抢救。”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裴司瑾的血光之灾被自己抑制住了,不可能这么快的发作。
顾景和摇摇头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不知道为什么司机突然把车开进河里去了,他先被救起来,但是裴哥却已经昏迷了。”
“我知道了。”
沈清梨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门被推开。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额头上还带着汗:“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要观察。”
他看到裴司瑾被推进来的时候快要吓死了,自己要是没把他救起来这医生也不用做了。虽然陪嫁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医院这些惦记着自己位置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自己给喷死。
沈清梨没说话,目光越过医生,落在被推出来的裴司瑾身上。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氧气面罩下呼吸微弱。
沈清梨的视线落在他眉心,发现血光之灾已经没有了。
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按道理来说裴司瑾的血光之灾不可能好得这么快,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福泽的关系?
有古籍记载过,从前有一位福泽深厚的皇帝,在刚刚上位的时候就有了将死之气,当时的太医巫师全都没有办法,据说是一位用蛊的女子出现救了他。
他大病一场之后死气荡然无存。
这是在沈清梨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只是在书中看见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
但现在裴司瑾的状况就很像那位皇帝。
大病一场后恢复如初。
见裴司瑾没有任何不适,沈清梨才放下心来。
忽然,他似乎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熟悉的“鬼”。
“大师。”男人朝着她挥手,沈清梨跟着他走过去。
“大师你在这里干什么?是因为那个男人吗?”男人热情的问道。
天知道这些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那里也去不了,虽然每天都有很多新鲜的瓜可以吃,但他没有说话的对象,还是非常孤独的。
“你知道他?”沈清梨有些好奇。
男人点头:“裴氏集团那位大少爷嘛,谁不知道。他当时来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他身上的那些金光,好想上前啊,但是那些金光仿佛在吸引我的同时又在阻止我,让我不能近他身。”
沈清梨凝视着眼前飘忽的魂体,她放缓了声音:“你都想起来了吗?”
路明点头:“我前几天突然就有记忆了。”
“当时我哥他说要带我去见重要客户。”路明的语气突然变得惊恐,“车子开到半路,他突然,突然就把我捅伤丢在地上,模糊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朝着我走过来。这人背后一定有个组织,我哥和他们肯定有什么交易”
沈清梨微微眯起眼睛。
“那个组织的人,你还记得什么特征吗?”
路明的魂体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在抵抗某种无形的束缚。“只记得那人戴着黑色鸭舌帽。”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帽檐压得很低,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我也只记得这些了,生前很多记忆我都还记不住。”
沈清梨想到了之前跟孙青比赛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甚至这个组织或许有什么要杀害超能力者的目标。
“明白了,路明,你在医院有任何事情都通知我。”
沈清梨递过去一个符纸:“你拿着这个,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路明接过符纸,神色有一些悲伤:“可是我的尸体还在郊外,沈小姐可以帮我拿回来吗?并且希望你告诉我父亲事情真相,我不想让我哥哥毁了路家。”
“告诉我具体位置。”
虽然沈清梨能够直接算出来,但她刚刚修补了灵魂裂缝,现在还没稳定,她也不想多花功夫。
“应该是在城东的一棵树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路明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我哥他,他用朱砂在尸体周围画了阵法,大师一定要小心。”
路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很难过,他没想到自己最喜欢最崇拜的哥哥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更没想到哥哥听信别人谗言说这样可以让自己下地狱,就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究竟恨自己到了什么地步。
沈清梨将他的思绪打断:“你仔细想想,你哥哥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
路明摇头:“我的记忆只有这些了,大师,如果我想起来了的话,一定会给你说的。”
“好。”沈清梨点头。
和路明告别之后她回了病房,此时的裴司瑾已经醒过来了。
沈清梨推开病房门时,裴司瑾正半靠在床头。
“醒了?“她站在门口没动,此时她的头发还是半干的状态,就这样垂在她锁骨上。
裴司瑾忽然笑了,声音闷闷的:“头发怎么不吹干就来了。”
他抬手想摘氧气管,被沈清梨一个箭步按住手腕。
“别动。”她指尖碰到他冰凉的皮肤,触电般想缩回,却被他反手握住。
“原谅我了?“裴司瑾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腕。
病号服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沈清梨别过脸,耳尖却红了:“嗯。”
“那我要出院。”
“不行!“她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下巴。裴司瑾不知何时凑得这样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唇角,“医生说至少要观察三天。”
“反正住你隔壁。沈小姐照顾我几天?”
病号服领口随着动作滑落。
沈清梨猛地闭上眼告诉自己非礼勿视。
她伸手想推开他,掌心却贴在他心口,隔着单薄衣料感受到有力的跳动:“你别得寸进尺。”
裴司瑾低笑着将她往怀里带:“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走开。”沈清梨从他怀中挣脱,看着他,“既然要出院的话就让顾景和带你回家,我先走了。”
沈清梨承认自己情绪再一次因为他而波动,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