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格图的伤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这几日杨洪一直命人给他找郎中,试遍了各种药膏,可始终没有任何效果。
这几日的城防,都是杨洪和郭强二人替卓格图处理,直到大都的指令和金陵的援军抵达。
黄才良把自己要回巫山的事情告诉二人的时候,杨洪和郭强都忍不住惋惜。
相处多年,黄才良的卜卦术一直是他们战无不胜的关键,而且三人同吃同住,已绝非简单的同僚关系,就这样分别,实在可惜。
可二人又奈何不得,黄才良虽然一直跟随他俩,但从来不是朝廷官兵。
当年程大人也说过,黄才良可以来去自如。
况且这一次黄才良是随亲人而去,杨洪和郭强没道理挽留。
于是也只能道别。
黄才义要走的事也一早就告诉卓格图了,临别前日,黄才义找到卓格图。
卓格图的脸色很不好,额头上一直冒冷汗,嘴唇都发白了。
黄才义明白都是那僵尸的咬伤所致。
“巴胡兄你放心,我老黄家和死尸打交道数百年,一定有法子的。等我找到治伤的法子,就马上来找你。”
卓格图惨然一笑,“但愿我还活得到那天。只是黄兄弟,这回你守城有功,圣上定会大加封赏,如果你留下来,他日必能飞黄腾达。就这么走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舍得吗?”
权力的甜头黄才义尝过,尤其是襄阳这一战,让他体会到了当一个人手握权力时他的力量会被无限地放大。
所以他当然舍不得。
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巴胡兄,知遇之恩我不敢忘,但愿有朝一日我大仇得报,巴胡兄还愿意提拔我,那个时候我定会尽全力辅佐巴胡大人、报效朝廷。”
此话一出,卓格图便明白黄才义去意已决。
他强撑着站起身,一手搭在黄才义肩膀上,“黄兄弟,你是个奇才,也是个将才,记住,我卓格图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回来。”
......
竖日,一行人便出了襄阳,取道西南回巫山了。
那日黄才义劝韩子沫跟自己一同回巫山的时候,韩子沫没有给出明确回复,但是在出城的时候,黄才义看见了她。
大战刚完,众人都是一身轻松,似乎打败了活死人世界就太平了。
可是没想到刚出襄阳城,众人就看见饿死在路旁的小孩和拦路打劫的强盗,原来蒙古人的统治之下,百姓的日子还是那么艰苦,并没有因为襄阳这一战有任何变化。
每每这时,黄才月的反应最为强烈,她为百姓哀怨,为朝廷不齿。
黄才义和黄才良虽然也同情百姓,但远没有黄才月那样激动。
这日,一行人途径一个县城,在离开县城的时候,忽遇三名蒙古士兵衣衫不整地从一户农家走出来。
在经过黄才月和韩子沫时,还欲伸手调戏,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看他们一个个淫笑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黄才义跟随卓格图这么久,多少还是懂一点蒙古话,当即表明身份,喝止了这三人。
这三人倒也给面子,立刻收手就离开了。
蒙古人的举动让黄才月很不安,她想到了当年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一幕,随后马上想到这户农家肯定遭了那三名元军的毒手。
于是黄才月冲进农户家中,果然在一侧厢房看见一名衣衫被剥开的女子。
那女子下体淌着鲜血,双手被绑在床上,浑身都是瘀伤,虽然还活着,可是目光漠然,直愣愣看着屋顶,无声地流着眼泪。
黄才月赶紧拔出软剑割了女子手上的绳子,让后扯下被子盖在女子身上。
其他人后一步赶到,还没进厢房,就看见黄才月怒不可遏地冲出来。
老大最先反应,一伸手抓住黄才月,“你干嘛去?出什么事啦?”
“我要杀了他们!”黄才月怒吼着,一把甩开老大的手。
老大不明所以,便快步走进屋看了一眼。
当他看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顿时暗叫不好,然后也飞奔出去。
黄才义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看两人的动静事情不小,于是也不进屋了,跟着老大也追了出去。
蒋以后一步进屋,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后面的人给拦住。
黄才良好奇,问怎么了,蒋以回了他一个狠狠的眼神,“这家姑娘被糟践了!”
说罢,便闪身钻进屋子。
黄才良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明白了蒋以的意思,便和老头止住脚步。
里面蒋以唤来韩子沫帮忙,两人替女子擦拭了身子,又给她穿好衣裳。
韩子沫本来还理所当然地配合蒋以忙活着,忽然才意识到蒋以的男子打扮。
不过韩子沫不傻,她只是看了一眼蒋以青秀的脸庞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与此同时,老大和黄才义紧紧追在黄才月身后。
当黄才月今时已不同往日,她的身手之快,老大都够呛能跟得上,更何况是黄才义。
等黄才义赶到时,黄才月已经杀死了其中一人,正在同其他两人打斗。
老大没怎么犹豫,看见双方打起来便拔出宽剑加入进去,只是两三个回合,其余两人就已经倒在血泊中。
之后,老头和黄才良赶到,把蒋以说的话告诉给黄才义和老大。
老大顿了顿,道:“先别管那些,赶紧把这里收拾掉。”
说罢,几个人便抬起尸首,扔在林子里,老大还特意用树枝把血迹扫了扫。
确定看不出异常后,几个人马上赶去农户家。
此时蒋以和韩子沫已经替那女子穿好衣裳,可是那女子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掉眼泪。
其实不用多问,众人也知道怎么回事,真正的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月月,你怎么这么冲动,这样一来,他们家还怎么活?”黄才义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少了三个蒙古人,县衙肯定会追究,到时候肯定会查到这户人家。
一直在女子身旁的蒋以则不以为然,“她这样子本来就没法儿活了,杀几个畜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黄才月还没有解气,但听见有人跟自己想法一样便顿时消减了不少火气。
“我的意思是瞧这户人家的摆设,肯定不止她一人住,她的家人怎么办?”